眼下在病房裡,月見裡雪信從背包裡取出了卷好的畫,展開遞給幸村精市。
畫中的背景是立海大網球部的訓練場。
畫面中,丸井文太正一邊吹着泡泡一邊擦汗,胡狼桑原站在他旁邊喝水,球場上仁王雅治手指勾着自己的小辮子,對面是擺出“高爾夫球”揮拍姿勢的柳生比呂士,柳蓮二站在場邊記錄着什麼,真田弦一郎雙手抱臂站在他旁邊,切原赤也與月見裡雪信坐在一旁觀賽……
而球場入口處,一個有着藍紫色頭發的身影正步入球場。
月見裡雪信将每個人的表情神态和動作都描繪得很生動精準,就像是日常中的一幕被捕捉下來了一樣,卻又有着照片無法表達出來的細膩情感。
就比如說,柳蓮二發現月見裡雪信畫中的真田弦一郎不是許多部員眼中嚴肅到刻闆的模樣,畫中的副部長嘴唇微動,好像在輕輕歎氣,有種年紀輕輕就養着七八個孩子的微妙苦命感與家長感。
而畫中的柳蓮二自己,眼睛不是全然閉着的,隐約能夠看到是眯着眼睛的。
畫中的其他人也是一樣,無一例外都有着躍出畫紙般的靈動。
幸村精市的視線在畫中每個人身上長久地停留過,最後落在了那個藍紫色頭發的人身上。
他輕輕呼出口氣:“月見裡,你可沒有說過這個……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謝謝你,我非常喜歡這張畫,真的送給我了嗎?”
他不用看也知道,網球部的每個人都很喜歡這張畫,月見裡雪信本人肯定也不例外。
月見裡雪信摸了摸耳垂,不太适應被這樣方面真誠地誇贊,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隻是擺着手道:“部長喜歡就好,就是送給你的,請務必收下。”
幸村精市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決定将自己還想再說一遍的那句“我真的特别喜歡”放到晚上聊天時講,他動作輕柔地将畫紙卷好,準備等明天家人過來的時候請他們幫忙找人裱起來。
丸井文太吹出一個和畫中一樣大的泡泡,笑着撞了撞月見裡雪信的肩膀:“把我畫得很帥氣嘛,謝啦,回頭請你吃小蛋糕。”
月見裡雪信捏了捏自己虎口處的肉,其實覺得自己最近甜份攝入有點超标了,但是小蛋糕诶……唔,再吃一次也沒關系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月見裡雪信下定了決心。
丸井文太忍不住又笑了。
大家吵吵嚷嚷地将自己帶來的禮物交給幸村精市,最後一個是切原赤也,他還沒把背包打開,其他人已經如臨大敵了。
柳蓮二:赤也會再次給精市送盆栽的概率是0.015%……雖然很低,但是并不是不存在這種可能。
想到這裡,柳蓮二愈發嚴陣以待了。
被衆人以“危險人物需要注意”般的目光盯住的切原赤也将背包打開,掏出了……好幾款遊戲機和漫畫書。
他将東西“嘩啦啦”倒在病床上,一副“我真是太厲害了”的得意笑容:“部長,這些東西是給你打發時間用的,肯定比什麼推理小說更有趣!”
旁邊的柳生比呂士:“……”
他唇角抽動了一下,雖然沒說話,但是感覺已經說了很多話了。
幸村精市看了看遊戲機和漫畫書,稍微頓了一下,在真田弦一郎的怒火噴發之前,先開口了:“那就謝謝你了,赤也,不過……”
他似乎隻是随口問起:“赤也對遊戲機和漫畫書這麼在行的話,家裡肯定有很多最新款吧?”
切原赤也下意識地接口:“對啊——我剛買了新一刊的《JUMP》,昨天熬夜看完了,部長你想看的話我明天給你送過來啊。”
幸村精市笑着搖頭,随手将遊戲機和漫畫書都整理好,兩秒鐘後果然聽到了真田弦一郎的怒吼。
“切原你這家夥明知道今天要來看幸村還敢熬夜,要不是月見裡和你一起你肯定又要遲到了,實在是太松懈了!回去之後訓練翻倍!”
“啊啊啊我錯了真田副部長——”
幸村精市将東西收拾好,視線一掃,無意間對上了白發少年欽佩的目光。
他再次彎了彎眼睛,心情是近日以來最輕松的一次。
這間病房裡的人平時任意挑三個人出來吵鬧聲都能掀翻房頂,但這裡是醫院,是以所有人都有意識地控制了音量,就連真田弦一郎剛才也是咬着牙在教訓切原赤也,音量并不高。
在這種特殊環境下熱鬧又處處小心的氛圍裡,月見裡雪信注意到了幸村精市有一瞬間的走神,那雙藍紫色的漂亮眼眸微微放空了一瞬,當那些或溫和或愉悅的情緒退去,才能看出那雙眼睛的形狀其實稱得上淩厲。
月見裡雪信有點想要知道,那一瞬間幸村精市想到了什麼才會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