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婦人的話,沈蘊靈頓時紅了臉,反觀宿韫卻很自然地接過話,說:“是的,勞煩您了。”
說罷,婦人便帶着他們去房間,這間房本是婦人兒子的,隻是她的兒子外出去謀生,已經兩年沒回過家了,這間房也就空了下來。
房間裡的溫度不比外面好多少,一樣的冰冷,沈蘊靈進到房間時還打了個寒顫。
宿韫打量了一下房間,房間不大,屋裡擺了許多書籍,由此可見屋子的主人是極愛看書的,婦人将他們帶到屋子便出去了。
宿韫轉過身看着沈蘊靈,視線從她發上的簪子掃過,他擡手去摘她發上的簪子,說:“借你簪子用一下,日後我會買回來給你的。”
沈蘊靈被他看得無措,她的長發本就是用一根簪子盤起在腦後的,發簪一拔,長發便如瀑鋪瀉而下。
沈蘊靈剛想說不用還,就見宿韫不自在地别開目光,拿着簪子走向外面了。
他去到婦人面前,用簪子和她交涉了一番,婦人先是推拒,不得已才收下來。
随後又見婦人從屋裡拿出了兩套衣裳遞給宿韫,宿韫道過謝後,才轉身回到房中。
他将其中一套衣服放到沈蘊靈懷裡,說:“換上。”
沈蘊靈哦了一聲,她低頭看了眼自身的衣服,又是血又是雪的,還有許多不明雜質,确實挺髒的。
把衣服給了她,宿韫便出去了,這些衣服都是粗布麻衣所制,穿起來硌人,還不如現代的聚酯纖維。
沈蘊靈穿得有些不适,這時,宿韫也換好衣服回來了,見她蹙眉的樣子,便問:“衣服穿得不習慣?”
沈蘊靈點了點頭,宿韫道:“先忍一下吧,出去了再給你買新的。”
沈蘊靈:“嗯。”
他說話時的喘.氣聲有些重,臉上又泛起了大片的潮紅,高燒不退如今病情又嚴重了些,他忍着不适繼續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沈蘊靈搖頭拒絕他,說:“不行,你現在病重,地上太冷了,萬一病情加重怎麼辦?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先躺床上休息,我去給你煮藥。”
說完,沈蘊靈就拿着藥出了房間,她去找婦人要了瓦罐煮藥,熬藥需要較長的時間,等她煮好藥端回房間時,宿韫已經躺床上睡着了,但他眉頭緊蹙着,睡容極不安詳。
她把藥放到桌子上去喊宿韫,喊了幾聲沒醒,她伸手去探了一下他額頭,卻燙得驚人。
“宿韫。”沈蘊靈邊喊邊推了推他,她動作不重不輕,聲音也溫柔,她連喊了幾聲,床上的人才動一下。
宿韫緩緩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是一片柔光,少女的容顔在此時變得模糊,讓他看不清面容,她給他那種溫柔的感覺,他隻在自己的父母身上體驗過。
沈蘊靈見他醒了,剛轉身想去端藥過來,腰上卻措不及防環來一雙手抱住了她,宿韫緊緊地抱着她,他溫熱到以至于發燙的臉緊貼在她的後背上,他聲音極輕且虛弱地說:“别離開我。”
沈蘊靈被他說得不知所措,慌亂了一陣後,又聽他喊了一聲,“娘親。”
“啊?”沈蘊靈腦袋空白了一瞬,她懵了一會兒,才對他說:“你……你先放開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去給你端藥。”
說完,沈蘊靈就去掰開他的手,宿韫的手臂才慢慢松開,後半夜,沈蘊靈喂宿韫喝完了藥後,自己才去休息。
她本想去取被子鋪到地上睡的,可沒想到由于太累了,竟直接趴在床沿睡着了。
宿韫燒退了,第二天晨起時就見沈蘊靈趴在自己的床邊睡得正香,她的長發散落在床榻邊,映着朝陽日輝,眉眼越發清明了。
他伸手用手背觸了觸她的額頭,溫度沒他的高,但能感受到她已經不發燒了,沈蘊靈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看着宿韫,道:“你醒了?身體怎麼樣?”
沈蘊靈說着就要起身,可因為她趴了太久,導緻她動一下脖子就酸痛得厲害。
“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動手揉了揉脖子。
宿韫望了她一眼,動身下床,說:“走吧,我們盡快找到玄羽他們會合。”
“嗯。”沈蘊靈沒意見,她洗漱了一番,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跟着宿韫走了。
臨走前,宿韫找婦人要了些幹糧路上吃,這裡離下一個能歇腳的地方還要有好一段距離。
宿韫一手拿着幹糧出門,他另一隻手還空着,無需他伸手,沈蘊靈已經主動小跑過去牽上他的手了。
掌心相觸的時候,宿韫怔了一下,沈蘊靈不解地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宿韫僵着臉色,道:“沒有。”
話落,他反握住沈蘊靈的手,拉着她一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