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靈傷得不重,臂上的傷口上過藥包過紮,又喝了藥,到傍晚時分她就醒了。
外面的雪還在下着,依舊沒有停下的迹象,她忍着痛得要裂開的腦袋下了床。
坐在堂屋裡的醫館大夫見她醒了,吩咐徒弟去給她端藥來喝。
沈蘊靈坐下接過藥喝了之後,腦子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醫館大夫見此,說道:“醒了,就帶着裡邊的那位公子走吧,看你們衣着也不是普通人,身上還帶着血,想必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鎮上安定許久了,希望不要因為你們的到來而打破。”
沈蘊靈聽了他的一番話,歎氣說:“我知道了。”
她也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
看她如此順從又無奈的樣子,醫館大夫心下生出些許不忍,但鎮子上的安危更重。
他道:“趁現在雪還不大,就快點走吧,那位公子大概也快醒了。”
沈蘊靈:“好。”
醫館大夫頓了頓,又說:“救你們是醫者本分,可這鎮子也留不下你們,這是你和你那位郎君的藥,拿走吧。”
沈蘊靈依舊是點頭說:“好,謝謝。”
她語言匮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一味地點頭說好。
随後,她似又想起了什麼,從袖裡摸出幾兩銀子放到櫃台上,輕聲說:“這是藥費,大夫,你看夠嗎?”
醫館大夫看她柔柔弱弱的,又遭此經曆,心上便多了幾分憐憫,他接過銀子掂了兩下,道:“夠了。”
沈蘊靈松了口氣,還好逃跑時塞進袖裡的銀子沒有掉。
付完藥費後,沈蘊靈便去找宿韫,她進隔間時,他已經幽幽轉醒了,方才他們在外面的談話,他都聽見了,醫館大夫也是迫不得已。
宿韫忍着身上痛感,從床上坐了起來,對沈蘊靈說:“走吧。”
他如今還發着高燒,頭重腳輕,身體極為虛弱,說話也是有氣出沒氣進,沈蘊靈忙過去扶住他,道:“要不再休息一下吧。”
宿韫搖頭拒絕了,說:“走吧。”
沈蘊靈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說,她和他一同出了隔間,領了藥又向大夫道了謝才離去。
他們确實不能在醫館裡留太久,鎮子就在山腳下,那些刺客很快就能追過來,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自己死了不說,還可能會連累其它人。
出了醫館,宿韫極其自然地牽過沈蘊靈的手,帶着她往遠處走去。
沈蘊靈一手領着藥,将脖子縮在鬥篷上的白毛裡,這樣冷的天氣裡,她能感覺到宿韫牽着她的手極燙,再這樣走下去,她真怕宿韫給燒傻了。
沈蘊靈緊握着他的手,說:“宿韫,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再這樣走下去,你遲早會燒傻的。”
宿韫道:“再走一會兒,找個地方落腳。”
他記得前有個村莊,總得找個避風雪的地方。
見宿韫堅持,沈蘊靈也跟着他一起走,她緊緊握着他,希望将身上的涼意傳一點給他,感受到她的力度,宿韫抿了抿唇,牽着她繼續往前。
也不知道在雪地裡走了多久,才隐約見前面有燈火亮起,沈蘊靈不由面露欣喜,被風雪吹了這麼久,她的臉都要凍僵了。
她語速輕快說:“宿韫,前面有人。”
宿韫見狀,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兩人快步往火光處而去,那裡似乎是個村莊,天氣冷或是夜深的緣故,不少人家家裡已經滅燈入睡了。
隻有一戶人家裡還亮着微弱的火光,宿韫牽着沈蘊靈走到那戶人家門前,擡手敲了敲門,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婦女急匆匆地趕過來開門了。
她見到兩人時,臉上又驚又訝,問道:“你們是?”
宿韫道:“我們想去京都,路過此處,因着天寒下雪,所以想借宿一晚。”
婦人目光直白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他們一眼,看他們緊牽着手,又見沈蘊靈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後,瘦弱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發抖。
婦人心下可憐他們,便說道:“進來吧,這鬼天氣也不當人。”
宿韫和沈蘊靈忙道了聲,“多謝。”
走進院子,婦人又把門關上了,說:“不過我院子裡隻有一間房了,看你們一直牽着手,應該是夫妻吧,兩人住一間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