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胡少夫人也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對他說:“先走吧,活着才有機會。”
胡少夫人還算鎮靜,大難臨頭,她依舊保持沉着冷靜,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麼,胡宣文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牽起她的手往密道而去。
書房裡留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此處隻有他和爹知道,如今逃難,他也隻帶了自己的妻子,及一名小厮。
神龍衛隻聽指令,且行事迅速,段明淵騎在馬上,冷眼看着那些四下逃竄最後還是避免不了被一劍封喉的男女。
事後,清點屍體,除了胡大公子及其妻子和一名小厮的屍首沒有,府上的人數齊全,玄羽翻看着屍體,說:“逃了。”
段明淵下了馬,低頭打量着這些被整齊擺放在地面上的屍首,其中不乏穿金戴銀的貴人,他冷笑一聲,道:“這胡大人真是愛子如命,把後路留給了唯一的大兒子,府上的五個女兒皆為他做的事陪葬。”
段明淵拿劍身擺正一個女子的臉,那名女子長相豔麗,頗具一番風情,可如今卻成了劍下亡魂,他笑了聲,喃喃道了句,“可惜。”
他嘴上說着可惜,可眼中臉上卻并無惋惜之情。
宿韫在府中轉了圈,來到書房處,本想翻找看看有沒有能拿到其他的證據,賣官鬻爵的事他們做幾十年,禍害了一代又一代的賢臣,前輩費盡心思才找到的證據,根本不足以除去他們三分之一的人。
朝中兩黨争鬥形式日趨惡劣,以左相為首的馮黨,便是此次賣官鬻爵案的主謀,如今他不顧一切将證據呈上,除去他們的人,便已經自動劃分為了以右相為首的趙黨。
他在書房翻找了片刻,并找到什麼線索,倒是讓他找到了那條通道,想來是有人帶着證據逃走了。
宿韫淡笑了聲,滿是譏諷,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沈蘊靈安分地待在門外,等着宿韫出來,府中出了事,唯今之計隻有跟着宿韫,表明立場才不至于受無妄之災。
宿韫從書房出來後,便趕往前院,并沒注意到沈蘊靈,她存在感太低,又總縮着自己,是以便很容易被忽略。
宿韫大步往外而去,在走上台階的那一刻,忽然感覺手上被人拽了下,他腳步一停回頭低眸看去,便見沈蘊靈仰着臉看他,眼含祈求,手緊緊拽着他的手,顫聲說:“你,能不能帶我離開胡府。”
她不确定自己留在這裡會不會被誤殺,一路走來,滿地的屍體讓她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會成他們的一員。
見宿韫不說話,她忙用另一隻空的手去翻找懷裡的玉佩,她拿出玉佩遞到他手中,忍着不安說:“玉佩還你,你帶我離開這裡。”
這枚玉佩不是他給的,事情也不是他親口承諾,但她祈求他看在這枚玉佩的份上,能夠救她一命。
宿韫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收起手中的玉佩,說:“跟我走吧。”
玉佩大約是玄羽給她保命用的,若是遇到生命危險,大可憑着這枚玉佩找到宿府尋求庇護,隻是沒想到她會把玉佩用在這上面,其實她隻要跟着他出門,神龍衛便不會動她。
不過玉佩既然收回來了,便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宿韫暗握着玉佩,出了後院,前院那裡已經在清點屍首了,除了那三人的屍體,俱已齊全。
玄羽一見到宿韫就迎了上來,對他說道:“大人,還有胡大公子胡宣文,其妻雲珺和一名貼身小厮逃走以外,其餘人都全了。”
宿韫點了點頭,胡威做的事,害的人,滿門抄斬已經是留情了,至于那些受牽連的人,這不是他考慮的事。
段明淵見到他過來,眉眼的戾氣退了些許,換成了一副懶散的神情,緊接着目光一轉,看到了他身後的沈蘊靈,不免疑惑地問道:“她是誰?”
沈蘊靈把頭低得低低的,雙手拽緊了綁在身前的包裹的繩,聽到話也不敢亂出聲回答。
宿韫淡聲道:“胡府上一無辜受牽連的人。”
段明淵眉目一凝,說:“胡府的人?”
說出這句話時,沈蘊靈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她身體不禁顫了一下。
宿韫眸色微斂,道:“不是。”
這時,玄羽看清了她的面目,出聲道:“她還真不是胡府的人,估計也和那批女子一樣是被騙進來了。”
他們在抄家時,發現胡府還行拐騙之事,将騙進來的女子轉手拿去讨好貴人,這種女子的下場都極慘,那位王媽也都招了,被拐來的女子也都放了回去,神龍衛還沒到見人就殺的地步。
段明淵面色稍緩,琢磨着玄羽話裡的意思,道:“這麼說,你們認識她喽?”
玄羽想也沒想就回答,“認識。”
剛說完,玄羽就感受一道涼涼的視線看着他,他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頭看去時,宿韫已經移開了目光。
段明淵聽完,意味深長地“啧”了聲,他看沈蘊靈一眼,問她:“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