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接過荷包,“啊”了一聲,他從沒給女子買過衣物啊,他要怎麼買啊?
他無奈地撓了撓頭,又不敢反駁宿韫,隻好苦着臉拿着荷包出去了。
玄羽一走,宅子裡就隻有宿韫和沈蘊靈兩人了,他掃她一眼,她就縮一下,瞧她身抖如篩的模樣,想來短時間内是問不出什麼了。
宿韫看她的眼眸不免冷淡了幾分,目光帶着些許嫌棄和鄙夷,她縮在角落裡,他也不欲再去多理會她,轉身再去其它地方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其它線索。
玄羽這一趟出去約莫半個時辰才回來,他将一個包裹往沈蘊靈懷裡一丢,問她:“我家大人呢?”
沈蘊靈接着包裹,聽他這麼一問,便用手給他指了方向,而她指的那個方向正是一條通往後院的陰暗長廊。
玄羽望着那條燈火不燃的長廊,忍不住吞咽了下,雖然不好意思說,但他是真的怕鬼。
他想了下,左右也不知道宿韫去了哪裡,這裡好歹還有個人,不如就在原地等宿韫回來算了。
想着,他就站在一旁等了起來,見沈蘊靈還抱着那包裹在發抖,他說:“找個地方把衣服換上吧,這天氣怪冷的,瞧你長得瘦弱,凍一晚上不得冷死。”
沈蘊靈聞聲擡頭看了他一眼,默然地微微點了下頭,随即她就地将包裹打開,剛準備将裙頭解開,就被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的玄羽喊得吓了一跳,他一臉駭然道:“你你你,你就在這換啊?我我我,你你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有防啊?”
他被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沈蘊靈又指了指自己,沈蘊靈一臉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她裡面是穿了衣服的,這在現代也不過是換件外衣而已,況且在這種地方,她也不敢亂走,又見他背過身去,自己也沒多講究了。
玄羽的耳朵紅了又紅,像熟透的番茄一樣,他慌亂地指了指她身後的屋子,說:“你,去那裡換。”
他态度堅決不容反駁,沈蘊靈猶豫了幾秒才慢吞吞地抱着包裹起身,身後的那間屋子很黑,猶如一隻張大嘴巴張牙舞爪的魔鬼一般,等着它的食物主動投網。
沈蘊靈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安慰自己就像以前下夜班,沿着黑暗的道路回到自己那間因沒錢交電費而時常黑沉的出租房一樣。
她提心吊膽地推門而進,将包裹放到地上拿出衣服,屋門她隻敢虛掩着,讓外面的一點點燭光透過門縫照進來,也安心些。
古人的服飾繁雜,沈蘊靈弄得有些頭疼,她胡亂穿了一通後,又抱着包裹和衣服出去了。
玄羽買來的衣服不少,都是清一色的粉色,沈蘊靈對穿着不忌,主打一個能穿就行,再說自己也沒錢還給别人。
沈蘊靈穿好衣服後,又披了一件粉色且毛絨絨的鬥篷,擋一下胸前略微松散的交領,玄羽買來的衣服尺寸對她來說有些大了,穿戴完後,她久違地感受到一陣暖和,若是現代,她冷一冷就挺過來了,根本沒錢去買多餘的衣服穿。
看到她出來後,玄羽松了一口氣,這時,宿韫也從後院回來了,他眉眼冷眼,一如既往地淡漠。
玄羽迎上他,問:“大人,有找到什麼嗎?”
宿韫看了他一眼,道:“沒有。”
玄羽眉頭微擰,有些急了,道:“那怎麼辦?這徐公到底什麼意思啊?要我說,咱們直接闖到他府上将他帶出來好了,何必跟他這麼客氣。”
宿韫想也沒想,就否絕了他,道:“不行。”
“你别忘了我們的目的。”
玄羽瞥了瞥嘴,即使聽宿韫這麼說,他心裡還是對徐公有了些意見。
話落,宿韫眼眸一轉,看向他身後的沈蘊靈,此時她已經換過衣裳了,穿了一身粉嫩,寬大的鬥篷裹着她瘦小的身影,燭光下的她面色蠟黃,長發枯燥,一幅長期缺乏營養的模樣。
嶺南這片地方的女子長相大多如此,普普通通,毫無亮點,隻一眼,他便移開了視線。
兩人找了許久也沒見一點線索,玄羽道:“應該是沒什麼的了,或許徐公就隻是為了試探你而已。”
宿韫眉梢蹙起,正思索着,忽然感覺又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識地擡眸看去,就見沈蘊靈匆忙移開了目光。
她隻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即使很怕他,也忍不住好奇心去打量他,沒想到被正主抓個正着,措不及防和他對視上,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随後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她正不安地看着四周,耳邊卻傳來宿韫的聲音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帶着幾分疏離感,沈蘊靈不敢看他,低着頭小聲地回:“我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她隻是在橋頭坐着睡了過來,一醒來就被困在了畫中,動彈不動,後來就遇見了宿韫。
玄羽一聽,便覺得奇了,看着她說:“你說你不知道?難道還有人将你打暈帶到這裡的不成?我都看過了,周圍沒有一個人。”
沈蘊靈沉默不語,她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他,難道要和他說自己是從畫中蹦出來的嗎?這說出去是個人都會覺得荒謬吧?
玄羽還想要說什麼,宿韫一個眼風掃過去,他就閉上了嘴不敢多言了。
沈蘊靈怯生生地看着他們,見宿韫向自己走來,她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剛要再往後退,就聽宿韫淡聲對她說:“别退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沈蘊靈一下子定住了腳步,擡頭看向他,她身後就是階梯了,若是再往後退,說不定就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