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俱沉默不語,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盯緊了宿韫,他們手提着大刀,來者不善。
宿韫拔出手中的長劍,先發制人,他身形靈活,速度極快,劍法狠毒,招招緻命,雙方都沒有手下留情。
他一對多,對方又是訓練有度的死士,即使他武功再高,也陷入了膠着的境地,雙方實力不相上下,對戰下來,宿韫隐約察覺對方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可他出劍依舊沒有手下留情,若不是他們及時撤退,怕是要折下幾個死士。
這時,玄羽聽到動靜從外面走了進來,但等他進來時,人已經走光了。
玄羽一身黑衣,執着長劍,臉色沉沉地走到宿韫身邊,皺眉道:“方才我在外也遇到了些刺客,但似乎并不想取我性命,拖了我一陣就走了,不會又是徐公派來試探你的吧?”
宿韫不語,将手中的劍插.回劍鞘中,淡聲說:“看樣子是。”
玄羽是他的貼身侍衛,武功自然不凡,能拖住他,說明來的人武功也不低,但他們又不取兩人性命,這和之前的那幾場刺殺一模一樣,玄羽又不解道:“試探歸試探,不過他怎麼總和你的臉過不去啊?”
看着宿韫還在不斷滴血的臉,他就感覺一陣肉疼,仿佛傷在了他身上一樣。
宿韫又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他看着指上的血,忽的想起那一聲小心,她似乎是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喊的,尾音帶着顫音。
但這宅子他看過,确實空無一人,那那道女子的聲音又是怎麼來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去看那幅畫,玄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到畫上,問他道:“大人,這畫是有什麼不對嗎?”
宿韫收回目光,淡漠的眼眸露出一抹微妙的情緒,他語氣平靜,說:“徐公即讓我來這裡,想必不止是試探這麼簡單,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再來。”
玄羽雖很疑惑,聽到宿韫的聲音後,他回道:“是。”
寒風如刀,刮得傷口生疼,宿韫臉上的傷不深不淺的,若處理不好,肯定會留下疤痕的。
回到府上後,玄羽細心幫他處理了傷口,最後在他臉上貼了一小塊白布,處理完後,玄羽收拾好醫箱,又看着他這張臉,突然腦洞大開道:“你說,徐公是不是嫉妒你這張臉啊?不然怎麼每次都傷你的臉,要是哪一次被割到留下痕了,那些心慕你的小娘子不得心痛死啊?”
宿韫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你守在徐府門外時,可曾發現過有人進入?”
玄羽不明他為何這樣問,如實道:“除了那些刺客,沒有别人了,怎麼了嗎?”
宿韫還在想那道突然出現在徐府的女子的聲音,他沉默了下,玄羽向來盡忠職守,做事一向不會出錯,如果沒有别人進入的話,難道是他幻聽了嗎?
玄羽見他一直不說話,又問他:“大人,是有哪裡不對嗎?”
宿韫眼眸微垂,說:“是有點不對,這徐公意欲何為?”
一聽到徐公,玄羽就頭疼,三番兩次遞拜帖不見人不說,還派刺客來試探他家大人,好不容易肯回帖了,結果去了徐府又是一番試探,人也沒見着,他搞不明白這人是怎麼想的。
玄羽道:“那今晚我們還去徐府嗎?”
宿韫看了眼他,道:“去,為什麼不去?”
玄羽點頭,提起藥箱出去了。
*
冰天雪裡,一個女孩縮着身體,雙手抱膝坐在橋頭處,她閉着眼睛,睡得安詳,突然,一個“阿啾!”響起。
沈蘊靈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她又被冷醒了,眼前的畫面還是那個雪天,房子也還是那種高樓大廈,剛才的經曆就好像是的她一個夢。
人死前似乎都會經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真是瘋了,人怎麼會穿越到古代呢?還被困在畫中。
心裡雖是這麼想,卻還是免不了有了希冀,穿到古代的她沒有病痛纏繞,一身輕松,還遇見了一個人。
他長得很好看,似乎知道她是畫中人,後來還把她放了出來,帶她回了府上……
夢确實很好,但那也隻是夢。
沈蘊靈臉上不免失落惆怅,如果那不是夢該有多好,她想着想着慢慢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不會再醒來了。
是夜,天上繁星寥寥幾點稀疏地挂在夜幕上,月色朦胧,空中彎月時不時被飄過的烏雲阻擋。
一到夜晚,周圍的空氣便漸漸變冷,這股寒意連身在畫中的沈蘊靈都能感受到,嶺南的冬天雖不會像北方那樣下大雪,但寒冷的程度不亞于北方,在北方穿得多還能保暖,在嶺南穿再多也能感受到那陣陣寒意。
沈蘊靈被周身的寒意冷得打了個噴嚏,控制消失的突然,沈蘊靈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就掉出來了。
砰的一聲響起,她的額頭正正砸在了案幾邊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揉着額頭有些呆滞地爬坐起來。
她茫然地環視了周圍一圈,心裡不禁疑惑,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死之前,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拽着往下墜,可不知為何,拽着她的那股力突然消失,她身體一松,一醒來就到了這裡。
空無一人的宅府陰風陣陣,原本就不安的心再次被恐懼和慌亂占據,她吓得往後跌了一下。
大概每個中國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有點畏懼中式恐怖的,沈蘊靈本就膽小怯懦,這一吓讓她原本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她不安地看着周圍,身體也忍不住地發顫,總害怕院子的某一處會突然跳出一隻女鬼來。
直廊下的紗缦随風輕飄,耳邊時時傳來寒風的呼嘯聲,沈蘊靈将自己蜷縮在一角,她又冷又怕,那種無助,茫然,恐懼與緊張的情緒如潮水般襲來,似要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