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聯邦綜合學府望月坡。
岸邊垂柳在夜風中微微飄拂,遠處開闊的草坪上有不少成雙成對的人影。不過靠近湖心島這塊都是複雜的園林小徑,夜裡倒是人迹罕至。
謝酌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一點兒思路都沒理清,究其原因,還是對方下線前那句話。
一半是突如其來的事實沖擊,一半是那句“很失禮了……不必要的聯想……”,魔咒一樣在腦海中盤旋。
這是……被當作異性,當作需要紳士對待的對象了嗎?謝酌再次感到陌生和驚詫,但同時,話裡的意味他不是完全體會不到。
是挑逗嗎?還是單純提醒“AO有别”?謝酌耳朵發燙,第一次發現自己還能這麼纖細敏感。
刻意加重了些的腳步聲傳來,謝酌正坐在木棧道的欄杆上發呆,腳尖一下下地點着地面,背後的水池裡偶爾傳來蛙鳴,少年聞聲轉過頭去,見到暗光中浮現的人影。
“久等。”對方的聲音還是跟遊戲裡一樣,低冷沉着,極有辨識度。謝酌摳了摳欄杆上的木紋,心想自己在會所那次怎麼就沒發現呢?真喝高了?
少年輕巧跳下來,兩人距離有點近,對方在黑暗中打量着他,“搬回宿舍了?”
“嗯。”
謝酌一反常态的沉默,好像他們隻是出來并肩散步。
走了一陣,殷晟隻得率先開口:“關于我的兩個‘情敵’,可以說說是誰嗎?”
“……”謝酌張了張嘴,震驚得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你難道沒有劇本?!”
對方淺嗯了聲,“所以是誰?”
“是……尹星洲,和秦照野。”謝酌對大佬的雄競意識佩服得五體投地,老老實實答道。
殷晟若有所思:“那麼,我是‘攻一’?”
“……是的。”靠,謝酌暗罵,你要不要這麼敏銳?
就知道這人那天在試探!啊啊啊!
“那我再确認一下。你曾在我送你時說過‘這是謝疏辭的戲份’,所以在你那篇‘紀實同人文學’裡,被争奪的對象就是他,對嗎?”
“你當時聽懂了啊?!”謝酌麻了,大佬不愧是大佬,怎麼一句話炸一個雷,“你都沒反應!你好能裝!”
走過一段漆黑的林間路,對方似乎搖了搖頭,“因為他确實很……可疑。”
“等下啊,讓我捋捋。”謝酌從莫名其妙的拘謹裡解脫出來,不過暫時有點過載,“除了咱們很多人一起打的本和做的世界支線任務,你跟他還有接觸嗎?”
原著裡這段時間正好是謝疏辭跟殷晟在遊戲裡單獨相識。之前他還可以認為是在自己沒有參與的視角中發生,但如果爽哥就是殷晟的話……
“沒有。”
“那他可疑在哪裡?”饒是四下無人,謝酌仍舊壓低了聲音,離開硬質路面,踩着草坪往水邊走。
“《神谕》。”殷晟跟了過去,言簡意赅道:“你應該明白這個遊戲的出現對我意味着什麼。目前的反向解譯成果有些異常,線索都指向這個人。”
“我去……”謝酌心髒緊了緊,完全超出“劇情”外的發展讓他有些惶惑。這是什麼意思呢,謝疏辭發明了頂級全息遊戲?不會吧……說好的網絡快餐文學呢。
殷晟的語調沉落:“我查了他,順便看過整個謝家的資料。”
“嗯嗯嗯,我懂了,我是順帶的。”謝酌試圖調節一下心情,幹脆插科打诨道。
殷晟轉頭,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居然同意了:“算是吧。”
“靠……”
兩人在水邊停下,一起面對着遙遠湖岸,生信院大樓還亮着燈。
“不過那天你……”殷晟頓了下,“資料中登記着你的信息素類型,跟我聞到的不同。”
“哦!所以你那時候就懷疑我!”
“是你根本就沒有意識要掩飾。”
謝酌讪笑:“我喜歡說實話嘛。再說除了你也沒有人能信。”
“跟别人也說過?”
“啊哈哈……”謝酌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趕緊打斷,“所以你也是那什麼,過來之後改變了信息素?”
“對。”
“可你什麼時候來的呢?我剛來第二天就遇見你了,你應該很早吧。”
“六年前。”
“啊這,”謝酌驚了,掰着指頭:“你高考是自己考的啊?牛逼啊。”
“……”再次錯估了某人跑偏重點的能力。
不過提到高考——
殷晟:“謝疏辭的高考分數,比三次模拟考試的平均分高出近二百。我調了原卷,并不是分數作假。”
“什麼?”謝酌有點懵,“這什麼人設,他開挂了?還是隐藏的超級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