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沒問題了。”萩原研二把拆下來的零件收攏放到盒子裡,“绫裡律師知道對方是誰嗎?”
“恐怕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位。”绫裡千尋皺眉,看來她最近的動作還是大了些。
原本就打算在近期把資料交給值得信任的人保管一段時間,幸好她沒有因為急躁早早打電話暴露資料的位置。現在把竊聽器拆除,對面的人也會上報給小中大——不過這正合她意。越是迫切想要得到她手裡的東西,就會露出越多的破綻。困住獵物的網快要編織好了,如果要将自己當作誘餌引對方上鈎,她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接下來的部分談話不适合成步堂龍一和萩原千繪理聽,兩人被暫時隔離到另一間辦公室。
“成步堂先生,為什麼你也在這裡呢?”千繪理疑惑歪頭,“我是小孩子被趕進來就算了,但是成步堂先生不是大人嗎?”對于成步堂龍一這類看起來很好說話也不會和她這種小孩子計較的大人,千繪理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對方。
刺猬頭的律師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這個,可能涉及機密案件吧。”
“啊對了,聽說成步堂先生前段時間勝訴了,是你的第一件案子吧,恭喜你!”
摸了摸後腦勺,成步堂幹笑兩聲:“哈哈,謝謝。”
兩個人都是隻要想要聊天就能和對方聊得盡興的人,理所當然地度過了一段還算有趣的時光。
屋外的三人也商量好了對策,绫裡千尋認為這次的事件或許需要警察的協助,不過鑒于兩位警官是□□處理班的并不負責此類工作,所以她隻簡單說了自己會聯系警署的朋友處理此事。
萩原和松田見她心中有數,也就沒有多說什麼。绫裡律師做事周全,更何況這類案件他們摻和進去會被當作職權越界——□□處理班的人可沒有偵查權。
“我!要和绫裡姐姐單獨說話。”千繪理舉手,又把剛踏出辦公室門的成步堂推了進去,順手拉過哥哥和松田陣平,把三個成年男性關在了辦公室裡。千繪理的力氣不大,想要抵抗還是很輕松的,不過在場的大人要麼就是不介意要麼就是當作配合小朋友玩,都順着她進了屋内。
“那麼,千繪理是有什麼事情要來特意和我說呢?”绫裡千尋摸了摸她的腦袋,每次看到千繪理,绫裡千尋都能想到還在倉院之村修行的妹妹。
萩原千繪理翻着書包,把課間抽空畫出來的人像掏出來給她看:“這個就是我夢到的,襲擊绫裡姐姐的犯人。”
畫像上是個渾身珠寶的背頭男性,绫裡千尋眼睛輕眨,果然是小中大。
“他的頭發是紫色的,衣服的色調很奇怪,說話一半日語一半英語的。”千繪理把她能回憶到的所有細節都描述了一遍。
“謝謝。”绫裡千尋揉了揉少女的頭發,“我會注意的。你之前提到的,可以在夢裡活動的事情我也拜托真宵查了老家的資料,這種情況是會有點副作用的,比如真實的疼痛感。目前還沒有解決的辦法。”
原來如此,所以她被夢裡的人打了腦袋,導緻醒來痛得不行是副作用啊。沒有解決的辦法……看來以後再做夢要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受傷了。
“還有其他事情嗎?”绫裡千尋見她欲言又止,主動開口詢問,“沒關系的,想說什麼都可以。”
千繪理不太好意思地對着手指:“我、有幫上忙嗎?因為我隻看到了犯人的臉,其他的信息都因為過早清醒錯失了……”她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攔住犯人,沒能多想一些收集更多的信息——例如犯人是否還有同夥、現場的狀況之類的……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绫裡千尋在内心輕歎。擁有這樣的能力,還有着這樣的品質,她實在擔心這孩子會有一天被能力束縛。“你做得很好,千繪理。”绫裡千尋輕輕将她抱進懷裡,“你做得已經足夠了。”
人的能力本就是有限的。萩原千繪理的預知夢也不過是運氣好些擁有的。沒人、也不應該有人去苛責她做得不夠多。但這孩子自己站在了批判者的角度,認為自己做得不好。日後若是遇見了無辜遇害的人,她是否也會因此而愧疚沒能早些認識那些人,沒能早點救下他們呢?
绫裡千尋想告訴她不要如此苛求自己,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過早地幹預幼苗的成長,讓心懷希望的孩童變成冷漠旁觀的性格真的好嗎?真宵以後是不是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她作為長姐又應該怎麼做呢?
思量再三,她還是在送走拜訪的三人時悄悄囑咐兩位大人:“麻煩你們多多注意一下千繪理的心理健康。畢竟她有着那樣的能力,我們也沒法保證能救下每個人,如果出現自責愧疚的情況還請兩位多加疏導。”有些話還是讓比她更有資格說的人開口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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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一個黑影悄悄靠近了绫裡律師事務所。
熟練地左右确認附近沒人後,來者打開門卻意外地沒能見到本該在事務所内的人影。
“What?”男性驚呼,“Where is Miss千尋?”一半日語一半英語,來人正是小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