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奈川回來沒多久,千繪理就進入了晝夜颠倒的狀态,晚飯當作早飯,夜宵當作午飯,略過早飯的那一餐把午飯視為晚飯。也算是一日三餐,餐餐不拉了。
也是因為這種狀态,所以萩原家的父母倒沒多發現她這種不良生活習慣,最多說幾句不吃早飯不好這樣的話。
維持到開學前一周,她終于脫離了遊戲世界和畫稿的沉浸狀态,把整理好的短篇漫畫寄出去後,又開始調整作息。當然也少不了大部分學生的噩夢——趕工假期作業。
幸好她在假期初那段時間有寫一點,踩着上課鈴的尾巴寫下最後一筆,将作業遞給小泉三葉時松了一口氣。
小泉三葉銳評:“你這樣做遲早會翻車的。”
萩原千繪理晃晃食指:“不,我一向很會趕死線,從小學到現在從未翻車。”一般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會立下一個flag,日後還會被翻出來反複鞭屍。但千繪理很有自信,自己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新學期的第一天照樣是沒什麼含金量的課程,聽着班主任絮絮叨叨的注意事項,千繪理捂着嘴悄悄打了個哈欠。
昨晚又做了噩夢,實在是沒睡好啊。不過她現在倒是對绫裡姐妹說的“靈力增加後能夠在夢中互動”有了實感。
提到绫裡,千繪理又悄咪咪摸出手機檢查了一下消息。嗯,绫裡律師說她今天不忙,可以和她見面。還感謝她告知自己有關‘死亡’的預知夢。
是的,這次千繪理的夢境是绫裡千尋的死亡。她在自己的夢境也隻攔下了兇手的一擊,沒能攔住對方給绫裡律師的第二下攻擊,最後自己也因為被沉思者的雕像敲了腦袋痛醒——夢境中的疼痛竟然還會傳遞到現實。
也是因為疼痛,千繪理沒能在意外醒來後補上作業,用冰箱裡的棒冰敷着腦袋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恢複。還因為秋天拿着棒冰被不知情的爸爸說了幾句,都怪那個兇手!
“萩原,老師在叫你呢。”後桌的小泉三葉用筆戳了戳她的後背,“是第三十二頁的第三問。”
千繪理連忙把手機塞進袖子裡,站起來的時候順便掃了眼書上的問題:“選C。”
老師點頭讓她坐下:“答得很好,下次把手機塞袖口裡之前記得先鎖屏。手機光很亮。”
千繪理低頭瞄了眼手機,發現确實如她所說的那樣透過襯衫發着亮光,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把手按在桌面,隔絕光的亮度。班裡的人發出善意的笑聲,老師也跟着笑了兩聲,之後揮揮手繼續進行講課。
“萩原,雖然你以前有在課上睡覺、畫畫、看漫畫,但還是第一次在課堂上玩手機呢。”課後,小泉三葉有些意外地正了正眼鏡,“你已經進化成低頭族了嗎?”
“……小泉,原來你都有在看啊。”兩人在新學期也是前後桌,還是原來靠窗的位置。同樣,這也意味着,在暑假,兩位高中生都沒能長高。
小泉三葉理所應當地回答:“你就坐在我前面,注意不到才奇怪吧。”
“是哦……”千繪理還以為小泉看到就會制止自己不務正業呢。
“你不會以為我會說你不務正業吧?”小泉仿佛能讀心一般,“我呢,對于每個人的選擇都保持中立的态度。如果是朋友會給出建議或者幹涉——但是萩原你本身也不是會為學業發愁的人,所以我不會多說什麼。”
千繪理想了想,确實是這樣。不管是一開始和風野有些尴尬的關系還是上課沒在聽這些事情,小泉都不怎麼會提醒她“該怎麼做”。
“嘛,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萩原你上課不認真聽,我就更有機會保住年段第一的寶座了。”小泉三葉勾起唇角露出惡人笑。
千繪理:“……說得好像我有進過年段前五一樣。”她是前十倒不假,但也沒進過前五,不僅是因為她不怎麼用功,更多是因為她悄悄努力過發現還是進不了前五,就幹脆恢複常态了。
小泉三葉不在意道:“有什麼區别,所有人都是我的對手。”
放學鈴聲一響,千繪理就拎着包出了教室,早早坐上了通往绫裡律師事務所的電車。中午和小泉吃完飯,她獨自跑了趟天台和貓在那裡的孤爪研磨和福永招平說了一聲,也沒忘和列夫他們幾個同級的人報備。
“嗯,準假了。”孤爪研磨點點頭表示明白。雖然千繪理并不是排球部的部員,但她早就被排球部的人當作是編外成員。這種時候如果說“小千你又不是排球隊的,不用和我們請假”反而會讓千繪理難過。
從他的角度來看,千繪理也是排球部重要的一員,如果某天沒能及時出現在球館,反而會讓大家疑惑。不過,準假這個說法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就算千繪理不去也不用向他們請求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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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響绫裡律師事務所的大門,這次來開門的是位頭發刺刺的男性,穿着一身藍色的西裝,看見千繪理身上同樣藍色的校服有些疑惑地撓着腦袋:“這位……小妹妹?請問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我是萩原,和绫裡律師有預約。”千繪理一本正經地開口,雖然她的說法也沒錯,但這種語氣就會讓眼前的藍色刺刺頭先生誤會她是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