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設在主殿主軸塔下,由三層靈陣重鎖,水溫恒定、靈壓平衡,池底設有育體定位鎖槽、靈灌導管與靈骨壓制浮盤,是為殼體改造而設計的特制區域。
他被沉入池中那天,沒有儀式,也沒有族人來送。隻有三名靈陣術者與兩位記錄官,一名律祭官在場,開啟了第一道改構流程。
他的手腕與尾骨被分别鎖入定位槽,四肢不能動彈。池水緩緩升溫,靈光擴散,随後導靈管從池壁延伸出來,一寸寸嵌入尾椎灌口。
“胚轉露,初灌,第一式——注入。”
靈醫的咒語未落完,奧潤全身便一顫。
胚轉露是一種微黏、近乎透明的靈液,溫度極低,卻在注入體内時迅速升溫。那種感受不像冰,也不像火,而是一種“靈壓翻湧”的痛。它不破皮,卻仿佛在體内翻攪。
他的眼睛睜着,呼吸開始紊亂,腹部從内而外傳來一種不可名狀的漲痛。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靈液在腹腔内流動。不是走經絡,而是直接在空腔中旋湧,仿佛要在裡頭生出一個新的器官。
他的肚子鼓了起來。
一開始隻是輕微的隆起,像夜裡吃撐後的不适。但不過半刻鐘,鼓脹程度便從“吃撐”變成了“撐破”。
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腹部中央緩慢隆起,從臍上浮起的皮膚泛起細密青紋,那是靈液溢出的反應。靈脈受壓,靈骨發熱,排異與重構交織,身體開始發出警告。
可他動不了。
池水将他整個人包圍,靈縛将四肢鎖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一寸一寸被脹大,像什麼東西在裡面生長,卻無從阻止。
他第一次“察覺自己被孕育”,就是在那一夜。
不是有人告訴他,不是靈醫解釋,而是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在鼓起來,肚皮被撐得透明,臍下浮出一條極淺的灰白裂線。
裂線還未張開,但皮膚已開始滲液。
那液體帶着微微熱度,自排道雛形處緩緩擴散,在池水中化出細細的乳白紋路。靈醫稱之為“排液前兆”,是一種結構反應,與疼痛無關。
可奧潤的眼淚卻忍不住浮出來。
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羞恥與無法逃離的自覺。
他沒有語言,也沒有權力,隻有一個正在“被生育”的身體。
晶心石懸在池頂,亮着光。
他看着那塊石頭,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塊标本。
那夜的記錄,主殿書官這樣寫道:
“編号清-6,卵囊鼓漲速度優于前四例,浮脹過程平穩,裂痕開啟率3%。适合進行第二階段靈灌。”
而池中那人,隻是慢慢閉上眼,雙手抱着腹部。
他不是母親。不是神選。不是奉獻者。
他隻是一個——被構造成能生育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