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落水後腦子進了水的君柒,在嫁給周謹言之前有過一場大危機,源頭就在三癞子和老君家女眷因為翠蘭母女三人爆發的沖突,不過那一次三癞子并沒有被君瑠砍傷,因為他先一步被拿着撐門棍的君柒打破了頭,後面理論的時候更是連帶兩個老的都被君柒打了一頓。
腦子進了水,社會認知缺失的君柒全憑自身好惡做事,沒有了人情世故和克制守規,對于這一家子一點沒留手,為此還差點被這家子訛上,三癞子更是厚顔想要讨君柒回去兼祧,就連借口用的都和今生雷同。
早死的君磨子:死了還閉不上眼,滾!
但是老君家早就存了讓君柒代替君儀和周家完成婚約的想法,怎麼可能會讓三癞子得逞,更别說大房兄弟倆都中了秀才,三癞子是真的異想天開。
周謹言事後來才從大房倆秀才兄弟口中得知,是他們兄弟二人找人設了套,讓三癞子染上毒瘾,最後被追債的打斷了雙腿,一家子淪為了乞丐。
這一世他出手的時候,發現了有人也在邊上做推手,就知道老君家大房那兩兄弟這一世同樣也出手。
隻是他沒想到三癞子惹事的本事真不小,他隻讓人帶他見識了一下,老君家兄弟倆也隻是讓人帶他玩了一回,結果他倒好,在嘉城這個小縣城裡赢了幾把就不知道姓誰名誰了,跑到州府幹了一票大的,抽老千不說還逃債,結果就被州府過來的人直接殺雞儆猴了。
周謹言也隻能說,三癞子這個人從根上就爛了,就連報複他的三人都沒想要他的命,結果他自己把自己作沒了。
三癞子的事情就像一陣煙霧,從眼前飄過便飄過了,周謹言并不放在心上,他關心的是上頭的人怎麼還不來……
手指撥弄着算盤,結算着今日的賬目,一一登記造冊,周謹言看了一下漏刻,見時間差不多了,今日的工作基本也已經完成,便開始整理桌面。
同室登記結算的一衆人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互相之間道了别就都腳步匆忙地家去了。
周謹言走路慢,緩緩踱步從側門出了府衙,在守門小厮的問候聲站到了大街上,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頗為高大的縣衙大門,心中的疑問在這個轉念之間仿佛被閃電劈中,周謹言平靜神态下的眼眸微微一縮:是他想岔了,有沒有可能不是上頭沒有來,而是沒有光明正大的來?
周謹言想到這個可能之後,很快就把關注挪到了近兩個月的異類事件之上。
鴻遠镖局大船擱淺事件就像鍍了一層金光,就差寫上【沒錯,問題就在我這裡】。
現在想想鴻遠镖局大船擱淺的理由何其可笑?
領航的喝醉了指錯了航道?
這對于鴻遠镖局這樣往來南北不知千百次的大镖局來說,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但因為事情已經出了,還有了頗為有聲望的明爺肯定,所以才沒有人懷疑。
周謹言想到這裡緩緩長舒一口氣:來了就好,隻要來了就簡單了。
袁家的手段真的不高明,他們倚仗的就是嘉城這邊夠偏遠,并且西南這一片的三司中有好幾高位官員和袁家有舊,怕是這些提供庇護的官員都不知道袁家不但碰走私,還敢于科考舞弊。
他在鄉試開考前提醒了那個秀才,沒想到避開了内裡有小抄的筆,卻沒擋住考場前有人往他考籃裡塞小抄。
那秀才來找他的時候,他提了暗中把事兒捅到知府面前的打算,那秀才名聲被敗壞,仕途全毀,願意孤注一擲去省城告這個狀,誰知道他居然如此烈性,直接碰死在了知府面前。
若不是他悄悄跟着過去還被蒙在鼓裡呢。
沒有攔下那個秀才周謹言有些惋惜,但也不會放棄他創造的好機會,幹脆又推了一把,鄉試有人蒙冤,院試幹脆也捅了出去。
周謹言一邊在腦子裡複盤重生以來做的事情,一邊盤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首先要做的就是結識明爺,盡力幫他避開危險,隻不過這個還需要機會:或許他可以把尋找師傅的時間提前一點。
上一世要不是師傅上山采藥發現他們挂在山崖壁上,後面還幫他們父子三人解毒養傷,哪裡還有他們的後來。
隻是上一世他的星回沒來得及,為此師傅知道後還很自責,若是他早一天進山就能救下他們一家四口了。
周謹言又不是不識好歹,星回墜崖說到底是因為他們挂着樹枝承受不住他們一家四口的重量,為了讓背着兩個孩子的他活下來,她才主動松開了他的手。
“慎之,你回來了?”不知何時周謹言已經來到了自家巷子口,有人提着燈籠從巷子裡迎了出來,“今日晚了一刻鐘呢,路上遇到什麼事兒耽擱了?”來人正是君柒。
“……沒有。”周謹言上前一步,臉上帶着笑容握住君柒有些涼的手,接過燈籠,“外頭冷,我們快進屋吧。”
“嗯。”君柒被牽着往回走,“嫂子給你在鍋裡留了一碗熱湯,這天冷的,衙門有說什麼時候做完嗎?我看着碼頭那邊也差不多了吧。”
“嗯,還隻差最後一段了。”周謹言推開院門,“天氣越來越冷了,做工的人數波動很大,為了怕出錯我們每日結算的時候都會更仔細一些,所以難免會晚一些,你别擔心,也别到外頭來了,凍到了怎麼好?我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兒?”
君柒聞言轉頭看着周謹言,不贊同的道,“你可不能掉以輕心,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的。你看你長得那麼好,萬一被人搶了去,我都沒處哭去。”
“……不會,我不會讓人把我搶了去的。”周謹言拉着君柒一起進了暖烘烘的廚房,低頭看着她道,“我是你的,别人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