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連接着大山的山腳,老君山上雖然沒有什麼猛獸,但是可能會進家偷吃破壞甚至有危險的野物也不是沒有,什麼野狐野鳥野狸串門那是家常便飯,最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爬進來一條蛇,就是沒毒都能唬人一跳。
因此村尾這個地方是住的人最少的,最冷清的,即便隻有像老君家這種蓋得起高圍牆的人家才會住在靠近山腳的地方,但老君家離真正的村尾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所以盡管君柒老遠就聽到村尾的喧嘩聲,但是等她拎着撐門棍到地方的時候一個看熱鬧的都還沒有,就隻有三癞子母子倆和老君家的女人們在對峙,當然還有一個村長家的小媳婦兒秀嫂子。
“我們家的事兒你們少管,家裡爺們教訓婆娘有你們一群外人什麼事兒?”錢婆子到底還是畏懼村長家和老君家的,這要是換了别人可就不跟你嘴上喊幾句,還是直接上手推搡或者撒潑打滾訛人了。
“放屁!”二伯娘心疼的握着五嫂的手,這是剛才幫翠蘭嬸子攔了一下,被三癞子的棍子掃到的,都青了一大塊,看着錢婆子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你那是教訓嗎?你那是奔着打死人去的!當誰不知道你家什麼龌龊心思?想打死了翠蘭娶新婦?我呸!也不去外頭打聽打聽自家什麼名聲?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一家子壞水,還想要孫子?老天要是有眼就不能讓你們家傳下去。”四叔母比二伯母可兇多了,精準往痛點上踩,直接說三癞子家會絕後。
要說君勾子錢婆子這夫妻倆也是絕,一共生了六個孩子,第一個女兒被打得太過死了,結果死後不到兩個月,老二老三兩個兒子就因為在河邊玩,掉河裡溺水死了,一個五歲一個兩歲,村裡是又可憐兩個孩子又覺得君勾子和錢婆子活該。
要不是他們下死手打死了大閨女,平日裡有大閨女看着,兩個兒子哪能掉河裡溺死?
後面連着生了兩個女兒,也不知道他們自己心裡怕了還是怎麼滴,這兩個女兒雖然過得也不好,但好歹長大了,三癞子就是他們的小兒子寶貝疙瘩。
兩個女兒嫁出去後基本就和娘家斷了聯系,拿到的彩禮就想要給小兒子讨個好媳婦兒,但誰家願意和這一家結親?時間一長,彩禮花個七七八八,三癞子養的是人高馬大,但媳婦還是沒有影,最後才靠着村裡人的衆籌讨了出身深山的翠蘭嬸子。
三癞子如今年過三十五,在村子裡都是做爺爺的年紀了,他還連兒子都沒有,可不急得要死。
他倒是想把翠蘭休回去,但是族裡是不會同意的,你說人家不能生,人家生了兩個孩子而且剛二十出頭,年紀輕着呢,怎麼就說人家生不出兒子?再有一個,人家嫁進來的時候你三癞子什麼都沒有,如今找到了活計,日子好過了,你想休妻了?
做什麼春秋大夢,别說族裡不同意,就是官府衙門也不會給你的契書用印的。
于是就隻剩下磋磨死翠蘭一條路,至于兩個女兒,死了也無所謂,不死就帶回去幹活,等到長大了還能收一彩禮給未來的兒子當老婆本。
三癞子想的很好,自家爹娘也支持,但是老君家族裡不可能幹看着一點不管,一開始是打罵,後來族裡來人幹涉就幹脆把人趕出去,以為翠蘭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過不下去,誰知翠蘭嬸子自己能幹,村裡人還接濟,日子反倒過得比家裡更好了,反而是他們沒了翠蘭,家裡一團糟。
于是這一家子開始使壞,一開始是偷,後來被發現了就直接明搶,翠蘭沒辦法,隻能把東西寄放在别人家,村裡人送東西也隻送一點,不留一點給這一家搶的機會。
耗了幾日三癞子看着這母女三個還活的好好的,越想戾氣越重,幹脆上門打人來了,隻要給留口氣,後面她們沒挨過去死了,那也是她們命不好,可不能算他打死人。
這才有了蘇氏和秀嫂子撞見打人的場面。
“臭婆娘!你敢咒我沒兒子!”三癞子才剛開始打翠蘭就被撞見攔住了,聽自己老娘和幾個婆娘對罵本來就攢了一肚子火,哪裡聽得四叔母這樣詛咒他,抓起手裡的棍子就往四叔母砸過來。
誰能想到三癞子真的敢對老君家的兒媳婦動手,四叔母都驚呆了,遠處跑來的三胞胎都忍不住尖叫,君柒也瞪起了雙眼,身體比腦子的反應還快,原本就站在後面的她擡起手裡的撐門棍就迎了上去。
“咔嚓!”君柒隻覺得雙手被震得發麻,手裡的撐門棍更是直接裂開了,但好歹攔住了暴起的三癞子,也給了其他人反映的時間,特别是後一步趕到的君瑠,搶過吓呆了的四叔母手裡的菜刀,整個人撲上去擡手就砍。
君柒的雙手被震麻了,三癞子也沒好多少,也正因為如此,面對君瑠揮過來的菜刀沒來得及躲開,一刀紮紮實實砍在胳膊上,血一下子就飙了出來。
尖叫聲炸開,現在一片混亂,但這不妨礙君瑠砍死三癞子的想法,她直接拔出刀就要接着砍,還是君柒反應快,扔掉手裡的撐門棍,從後面抱住了君瑠的腰,把人拉了回來。
“放開我,讓我砍死他!死癞子我今天就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君瑠拿着菜刀指着捂着胳膊哀嚎的三癞子雙眼赤紅,君柒要不是自己把自己養的好,還真沒法抱住暴走的君瑠,轉頭就看向手足無措的四叔母:“四叔母,六姐魔怔了,你快喊她!我抱不住了!”
“哦哦哦,小六,小六,娘沒事兒,娘在這裡呢,沒事啊,沒事了!”四叔母回神上前握住君瑠的手,然後拿走了血淋淋的菜刀,伸手抱住女兒。
君瑠看了四叔母一眼,兩眼一翻脫力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兒!”村長的大兒子跑得快,先一步過來就看見這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