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伯和大伯娘上次答應要給小七的賠償還沒辦妥吧。”君思翻了個白眼,和君瑠一起隔着包布細細翻看紅蓋頭。
君善和君梧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也是看着君儀面露不善,可見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大家對于君儀心中積攢了不少的火氣。
“大姐姐是如何知道張小姐要進宮當娘娘的?”君柒眯了眯眼睛打量君儀信誓旦旦的表情,有些狐疑,莫非是大伯他們在城裡聽到了消息?
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為了這個紅蓋頭她花的時間并不少,再加上還有姐妹們的絹花,她有足足兩個月沒有進城了,外頭事情出了什麼岔子是很正常的。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說的肯定是真的,不信就等着瞧好了。”君儀對着另外幾姐妹哼了一聲,“一床被子罷了,值當什麼,你們眼裡就看得見這點東西?眼皮子也太淺了。”
五個堂姐齊齊變臉,原本就不善的眼神更加憤恨。
“大姐姐看不起咱們姐妹這點東西,那敢問您是在哪裡發财,也帶帶妹妹們,讓我們的眼皮子深一些?”君思陰陽怪氣的頂了一句。
“姑娘家整日裡發财發财的,失了耕讀之家的風骨,一身的銅臭味誰能看得上?”君儀說到這裡彎唇一笑,“不過也怪不得你們,畢竟你們和我是比不得的,認了幾個字會數數在村子裡是了不得了,在外頭那可啥也不是,到底還是要看父兄的本事。”
“大姐姐說話注意分寸,我們家可沒有分家,你和我們都是老君家的姑娘,什麼比不得?”君倪拉住暴怒的君思,雙眼冷冰冰看着君儀。
“确實,大姐姐,大伯和大哥他們可不能擔上不睦兄弟的壞名聲。”君柒跟着提醒道,“三哥和四哥八月可就要考院試了。”
今年四月三堂哥君叔耀和四堂哥君季祖,一起過了縣試和府試,排名還挺靠前,成了老君家第四和第五個童生。
順帶說一句,大堂哥君伯光,二堂哥君仲宗,這兩位也是童生,隻是比起兩個弟弟資質差很多,都是去年低空飛過的,去年的院試就沒過,今年幹脆就不參加了,打算多沉澱幾年再考秀才。
君儀确實有資本驕傲,但是姿态實在太難看了。
别說君叔耀和君季祖還沒有考上秀才,就算他們考上了也不敢掉頭就甩掉其他三房。
秀才不過是科舉之路的第一步,剛入門而已,連官都不能做,這麼着急切割讓整個君氏宗族怎麼看?讓其他人怎麼看?
大房是絕對不可能自毀前程的。
“你在威脅我們?”君儀沒有管先開口的君倪,反而盯住了後開口的君柒,走近了兩步,手指都要點到君柒臉上了,“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威脅我們?不過是撿了我不要的傻子,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們?”
大概是最近一段時間大人們對她的信任和言聽計從,讓她又重拾了上一世面對君柒的優越感。
“大姐姐你發什麼神金?說話就說話,你伸手做什麼?”君思甩開君倪的手,擡手一把将君儀推開。
下一秒意外來臨,君儀被推了一下沒站穩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腳磕到了旁邊的小闆凳,整個人往後微微一仰雙手撲騰了兩下往旁邊撲下去。
一瞬間慘叫和尖叫聲一起響起。
君柒原本還在琢磨君儀口中的【撿了我不要的傻子】是什麼意思,誰知道下一秒意外發生。
君儀這一摔正好壓在了靠牆的布袋子上,而這個布袋子裡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整理好的堂姐妹幾個做的頭花。
君儀被堂姐妹幾個七手八腳拉着推開,沒人管她是不是摔疼了,全都瘋狂扒拉布袋子裡分好類的頭花,看有沒有壓壞她們的辛勤勞動成果。
這粗略一看,壓壞的不算多,但損失最慘重的恰好是最繁瑣最費時費力的那一包。
其實這事兒很正常,簡單的頭花并不怕壓壞所以放在最下面,最上面那一包都是造型複雜的,用料最貴的,就怕一不小心變形弄壞所以才會放在最上頭。
誰知道君儀這一撲,這一包頭花幾乎十不存一,完好無損的隻剩下兩三個,壓斷木簪的都算好的,糟糕的是把裡面做支撐的銅絲全壓扁的那種,這要是不把頭花拆開重新弄,根本别想賣高價了。
“啊——君大丫我弄死你!”君思嘴裡叫着,但是還有一個人比她速度還快,一看原來是君瑠,直接将剛爬起來的君儀拽到,騎到她身上就是噼裡啪啦大耳刮子扇過去。
“快,快攔住她們!”君倪立刻放下手裡的頭花殘骸,上前去拉架,其他幾人也回過神來,上前扒拉開滾在地上掐架的兩人。
“天爺!你們在幹什麼?”在後院摘菜的四叔母雙手還沾着泥,轉頭喊東院的二伯母,“二嫂,小五媳婦兒快來,丫頭們打起來了!”
東院和後院離得遠,之前聲音聽得不真切,還以為丫頭們日常拌嘴,誰知道直接打起來了。
等到二伯母和四叔母還有五堂嫂放下東西趕到現場,現場已經一團亂了。
堂姐妹幾個都是一身狼狽,渾身塵土飛揚,唯一幹幹淨淨的隻有站在場外的君柒。
倒不是她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是她想上前的時候被二堂姐君倪往後攔住了,原話是:“别礙事兒,你小胳膊小腿的,别摻和。”
君柒:和家裡上上下下都能收拾利索的堂姐們比起來,她一個繡花的确實好像是隻弱雞,但她内裡其實很有力量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