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府衙内,頤指氣使,潑皮得很。
小孩們躲在聞昭身後。
聞言卿上前好言相勸:“婆子,幾個孩子吃了幾口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怎得如此不依不饒?”
毒嘴婆:“呸。他們長身體?爹不疼娘不愛的乞丐,還需要喂得頓頓有肉,長的膘肥體壯,他們不還是乞丐?其他的勞什子,他們見過嗎?”
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了,這毒嘴婆鄰居百姓最難纏的主,今日為了幾頓肉跟小孩争,已是讓人咋舌。
聞言卿該發的糧和銀錢都發了的。
太刁民了。
豐隆晚見不得在自己面前撒潑打滾的人,是老婦也不行,她長鞭一甩,她步步推後。
“你,要做什麼?”
她害怕,似靈機一動,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道:“官打人了,官打人了,還沒有天理了。”
豐隆晚還沒打到她,就給她按了這麼大罪名。
她要不打到她,這個罪名擔得實在冤枉,豐隆晚繼續揮鞭,一鞭子抽在毒嘴婆的身上。
她沒想到這女人真的敢打她,這鞭子抽在身上甚疼。
她一邊躲一邊嚷嚷:“聞言卿你這輩子也治理不了沙。"
詛咒?
惹到豐隆晚了,她順勢就追了出去。
聞言卿追着:“落寇莫追。”
“追得就是她,我倒要撕了她那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破嘴。”
四朔也跟着追上去,自家的将軍他最知道,她真會撕了那老婦的嘴。
府衙裡的衆婆子看到這番情景,秧秧地散了。
四朔在街角找到豐隆晚,她衣袍下有血。
他驚恐:“将軍,你不會殺了那老婦吧。”
“沒有。”
她收鞭往回走。
“那………”
“城外獵了隻豹子,給那老婦送過去了,夠她一人吃幾個月了。”
四朔不懂,怎麼如此縱容那老婦。
她看出他的不解。
“她是不是北朝的百姓?”
四朔點頭:“是。”
“那我們豐隆軍是不是要保護百姓,讓她們安居樂業。”
四朔點頭:“是。”
“所以,那老婦,要吃肉,有沒有錯。”
四朔點頭,随即知道自己點錯頭了,改搖頭:“沒錯。”
“她要吃就給她吃嘛,我打她是因為她傷了那群小孩的心,拿他們不當人,教訓過,她不敢犯,想吃肉就給她吃嘛!”
“明日,你我,武威,去獵些活物,給她們開開葷。”
四朔又不懂了。
他問:“我們才恐吓了她們,她們坐地起價,和咱們談條件怎麼辦?”
“談就談嘛,咱們當官的怕得就是百姓沒條件,尤其是這死城,要想這死城恢複生機,就要調動她們的積極性,滿足百姓是最有利的做法。怕就怕,電燈熬油地過日子。”
“那樣才是拖不起!”
原來如此………為了活着才能活着。
豐隆晚回到府衙,衆人都散了,聞昭和兆澤徽坐在枯井邊,往裡面扔石子,石子跌跌撞撞無聲而去。
“她們為什麼容不得我們,我們隻是吃口飯,她們便要趕盡殺絕。”
聞昭像四朔一樣不懂。
兆澤徽摟過他:“你餓了會怎麼樣?”
“找吃的。”
他揉揉他的腦袋:“她們不過是餓了,餓了就要搶别人的吃得。”
聞昭懂了,他餓了,也搶别人的。
“那我要變強大,讓她們搶不了我們的。”
他跑過去看圍欄裡的雞,小心翼翼得護着。
“我把他們養大,也把我身後的小乞丐養大。”
這一刻,聞昭像個小大人,在黑暗裡光明熠熠。
豐隆晚喊過他:“變強大不隻是變成乞丐頭頭這一條路的。”
大大的夢想在他小小的内心生根發芽:“我要當襄城的守城兵,拜聞言卿大人為師父。”
這一番,每個人都有了好結果。
翌日,天未亮,豐隆玥做好了面餅,打包給幾人,作日說好的今日去狩獵,打些獵物開葷。
兆澤徽被這聲音折騰起來,看着幾人裹着包袱。
心裡油然一股難受。
“這就要走了?”兆澤徽濃濃不舍。
幾人利落上馬,根本沒理他,他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榮慶一直躲着兆澤徽,此番,他這番傻愣,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兆大人,你确實是貪嘴,她們去獵活物,還沒成功,你就如此眼巴巴的,怪讓人取笑的。”
兆澤徽這才反應過來,收回戀戀不舍的神色,看向榮慶:“公主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