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貪戀,偷偷貪戀,偶爾觸碰泡沫,已是榮幸。
榮慶轉身,甩袖離開,踏出聞府,停下來,不動,似是做好準備。
“兆澤徽,我榮慶,沒有後悔,即使你是貪官,也沒有一絲後悔,你是北朝文武雙全榜首第一名,奉勸你早早收手,步入正途。”
“臣多謝公主良言,臣銘記在心。”
豐隆晚靜靜看着兆澤徽,她的眼神朝向他,但并未看他,迷蒙中,她仿若看到一個身影。
兆澤徽的眼中全是缱绻,柔軟得想把她拉入眼中。
豐隆晚收回眼神,利落得上了馬車。
微風蠕動,轎簾掀起,富貴榮華的公主,骁勇善戰的将軍。
在馬車狹小的空間,光明閃耀。
兆澤徽微微看向遠方,呢喃道:“白月光嘛?”
柔柔的嘴角挂着刻骨銘心的笑。
小時候的豐隆晚,脾氣可沒有這麼暴力,他掀起衣袖,看着手臂的燙傷,輕輕的笑了,好像往昔的記憶裡的柔軟觸動了内心那片潮濕的泥濘,一下子平整起來,如同嘴角的笑,平整卻是柔軟的心動安然。
回到府的豐隆晚牽着榮慶來到廚房。
榮慶最愛的菜,燒白肉,沾糖霜和醋,最開胃。
榮慶拒絕。
豐隆晚的東西沒法吃的,吃了會拉肚子。
榮慶憨憨笑着:“好。你做,我想起來傅川天今日有事跟我相商,我先行一步。”
榮慶收拾包裹跑了。
豐隆晚在廚房叮叮當當,廚房裡的老婦們着急得團團轉。
聽到豐隆晚下廚,正在和武威練武的豐隆玥好奇異常,在吹風刀的嘶鳴下一溜煙串到廚房。
剛到廚房,濃濃的黑煙從廚房的縫隙泂泂冒出。
“嬸子,備水,多備點。”豐隆玥一番又急迫又想看熱鬧的糾結。
老婦們還有丫鬟下人通通備好水。
過了一會,從黑煙裡走出一個通黑的人。
滿臉通黑,手中端着黑不溜秋的東西。
衆人心疼:“哎呀,将軍,您這是做什麼?”
豐隆晚拍拍自己的衣袍,清嗓咳嗽,擡頭挺胸端着黑肉從衆人身旁漠然走過。
豐隆玥驚訝得鴉雀無聲。
一番腦袋打架。
“所以,她高傲什麼。”
“豐隆晚,你等等我,等等我。”
豐隆晚加快腳步,她在前面快速挪動步子,豐隆玥在屁股後面追。
“喂,豐隆晚,黑面鬼,你是不是傻?”
豐隆晚串進屋子,閉門。
丢大人了,丢大人了。
豐隆玥敲門,她不開。
她扯着嗓子喊:“豐隆晚你給我開門。”
豐隆晚依舊不應。
“我有燙傷藥,拿給你,燙傷真的可疼了,你上點藥啊?”
豐隆晚冷面的黑臉瞬間笑了,黑面白牙,竟有些可愛。
好像也沒丢人。
小團子,還是善良的小團子。
晚上,秦氏搬來被子和豐隆晚睡。
她要她脫衣,查看身上有沒有傷口。
豐隆晚忤逆不得,脫衣,哪裡沒有傷口。
明明身上全是傷,刀傷劍傷。
秦氏啜泣起來:“哪個女孩子身上這麼多傷,哪個女孩子不是細嫩的皮膚,光滑如水,我女兒這麼慘,都怨你祖父,兩個女兒就等着嫁人好了,怎麼非的像個男孩子上刀山下火海,如此拼命呢?”
秦氏抱怨歸抱怨,她還是驕傲,豐隆家的驕傲。
“娘,我是不是你的驕傲?”豐隆晚抱住秦氏,撒嬌般往她懷裡鑽。
秦氏:“當然是娘的驕傲。”
“那,我這傷口跟豐隆家的長勝平安比,哪個重要。”
秦氏難過,許久,無力地歎息。
“娘不自私,我女兒這般出衆,為得是豐隆家,你爹,你祖父待你們好,自然這點傷不算什麼,你爹你祖父傷口比你還多,是驕傲的象征。”
豐隆晚抱着秦氏,一番扭捏,“娘,那是不是挺美的。”
秦氏點頭:“美,我女兒最美,不管怎麼樣都是光明如初,豐隆家有你和玥兒,已是祖上榮寵,娘知足的。”
豐隆玥趴在牆角,聽了又聽,振奮人心的事和人,她豐隆家定長勝。
豐隆玥拉着武威在院子裡練武。
翌日,太陽還沒升起來,豐隆晚起個大早,要去軍營提升紀律。
推開門,門前放着燒白肉,油碟裡放着白糖和醋。
心裡一片溫馨。
小團子懂事了。
豐隆晚把燒白肉放在屋内桌子上,等着秦氏醒來吃。
她駕黑聰奔向軍營,此時太陽緩慢升起來,光芒照在黑聰黑亮的皮毛上。
黑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