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皮,泛燭火
叮叮當當慶歌舞
酒三旬,魂歸土。
這般死去太欺辱
伶人伶人你莫怕
抄起家夥斷他顱。
坊間仿若義憤填膺的勇士,用自身微薄的力量來反抗伶人不由自主的命運,他們用勇氣鼓舞伶人,讓伶人擡起頭顱做人。
豐隆将軍府的伶人被安置在客房,豐隆家的所有人聽說他的遭遇,心生憐意,各個争着當他師傅,馬夫教他駕馬,孫嬸子教他廚藝,武威一身子力氣,這個教不會。
可是伶人還是選了武威。
他說他有股子鐵闆铮铮的骨氣。
伶人要骨氣,這般,豐隆晚費盡心思傳出去的童謠好像有了回應。
三月初三,上巳節。
榮慶公主府舉辦男女踏青采歌的活動,以往豐隆晚是沒有邀請的,這次,榮慶公主特意遣人來送邀請,特意指名,想見一見豐隆将軍的英姿飒爽。
豐隆晚拒絕不得,榮慶是傅川天一母同胞的妹妹,皇上最寵的公主,也是她自小的玩伴。
已是許久不見,見英姿飒爽是托詞,真正的,應該是挂念她,順便讓自己挑挑夫婿。
她自小便喜歡聽豐隆晚的。
自然,豐隆玥也收到了邀請,她顯然不開心。
豐隆玥都能收到邀請,那自然其他府裡的大家小姐也會去。
每次大家聚在一起,她們的取樂便是嘲笑揶揄捉弄豐隆玥。
她還不得手,罵不得人,要不她豐隆玥的廢物千金的名号怎麼來的?
武威挂着他的長刀過來。
隻是過來,豐隆玥便聽到風鼓動的聲音。
明明周圍沒有風。
奇怪,奇怪。
她看向武威,鼓動着腮幫子:“我讨厭嶺南的。”
武威拿出刀,刀出鞘,一番耍刀,豐隆玥開心起來,雖然看不上耍刀,但那刀仿若會彈曲般,唰唰唰,呼嘯着在耳邊響起。
好玩,好玩。
“武威,這刀怎麼這般好玩?”
豐隆玥有了興緻,一改往日的拒人千裡之外,笑嘻嘻地去摸刀。
她軟軟的手放在上面,冰冰涼涼,輕輕撫摸,刀身發出低鳴。
“好刀,好有靈性的刀。”
武威放下了沉甸甸的心,細緻地講道。
“這刀名叫吹風刀,是武氏傳家寶刀,嶺南盛産鐵,自百年前,武氏得到一塊價值連城的玄鐵,那玄鐵重若千金,周身波光粼粼,武氏便有了想鑄刀的想法。
“這玄鐵無人可煉,嘗試好多次,武氏當家老祖先武海昌用嶺南第一峰的雪水鑄刀才成功一次,至此這刀遇風便舞,才有這奇觀。”
武威娓娓道來,豐隆玥聽得津津有味。
“嶺南很聰明嘛。”
豐隆玥不禁誇贊。
“想來,嶺南是個讓人驚喜的地方,你那位朋友,在嶺南也會有一番奇遇,二小姐何不約定與他頂峰相見,他日,他若封侯拜相,你也高堂服人,不在俯低做小任人欺負。”
武威的話,豐隆玥聽進去了,豐隆晚的話她也明白,如果自己弱,既保護不了别人,還會拖累别人。
這道理,她早該知道的。
她從秋千起身,拍了拍武威的肩膀:“我豐隆玥罩着你的,我會不強大嘛?不要小看我哦。”
說罷,豐隆玥蹦蹦跳跳走了。
二小姐終于放下了。
豐隆晚在廳廊看着這一幕,不禁拍手,“好刀,千年一遇的好刀。”
上巳節那天,豐隆玥是最後進入公主府的。
她以為,自己最後到,沒人注意她。
誰知,她們等着她呢,在門口等着。
督察部的千金段暖暖一腳拌在豐隆玥粉色繡花裙底。
武威快速抓住她,她才免于摔個狗吃屎。
“某人的賀州煙哥哥丢下她了,這下全城都知道豐隆玥成了被丢棄的棄子。往日,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最好的哥哥,還不是嫌棄你廢物,另投門戶了。”
豐隆玥聽到,氣不起來,但傷心,她扭頭就走。
武威擋在她面前,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豐隆玥深吸一口氣,她不能就這樣灰溜溜走。
她回頭:“賀州煙哥哥不是丢下我,他有他的光明前途,他不需要寄人籬下,他生的坦蕩,走的灑脫,誰都不是他的累贅,同樣,我也不是任何人的累贅,我也有光明前途,比如我從不長舌婦,從不欺負别人,從不嘲笑别人,我知道每個人都會長大,而有的人永遠長不大。”
說完這話,豐隆玥大步朝着榮慶公主府内堂走去,潇灑熠熠,昂首挺胸。
幾個閨閣小姐狐疑一番,不可思議地異口同聲。
“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