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
豐隆晚帶着伶人皮的箱子上了朝。
傅川天看了上書,勃然大怒:“好一個惜春閣,今日敢扒皮做鼓,明日便敢吃人肉喝人血,我北朝為了安定,古有釜底抽薪覆滅人祭,再不遠處,有禁止販賣女兒奴隸,今日才消停不久,活生生冒出個伶人扒皮制鼓?”
“好一個惜春閣,好一個惜春閣。”
“查,豐隆晚,你去查,查個清清白白,透透亮亮,我要暗處的老鼠公之于衆,受百姓唾罵。”
豐隆晚接了旨,又呈上證物。
“皇上,這是被趙二扒了的伶人皮。”
曹李慌了,跪拜:“皇上,臣什麼也不知情,還有趙二已死,死無對證,莫要折辱老臣呀,皇上。”
傅川天長呼一口氣,他如果不信豐隆家,北朝全都是看她豐隆破敗的奸臣逆子。
所以傅川天從不信豐隆家族任何一點流言蜚語。
“前幾日你還賊喊捉賊要告豐隆府一個治理不當之罪,今日怎得隻知道喊冤了?我看你一點都不冤。”
“查,查趙二。”
傅川天大手一揮,看向豐隆晚:“豐隆将軍寬宥朕心,朕甚欣慰,有什麼需要的,跟朕說,朕一切應允。”
豐隆晚忽略掉傅川天的柔聲細語,她一貫冷漠,隻朝拜議事,除非别有用心,但此刻,她并沒有。
“皇上,趙二已死,死有餘辜,我有人證。”
傅川天已是氣在心口,這般可惡的幕後黑手,當他傅川天這個天子是擺設嗎?氣煞他也。
“傳。”
豐隆玥躲在伶人身側上了朝,伶人一個勁跑,豐隆玥一個勁擠,兩人曲線迂回像兩條蛇般上了朝。
“撲通。”兩人如落石般砸在金磚上。
“嘶”豐隆玥來不及倒吸一口氣,又在那忙跌跌地磕頭。
“咚。”實打實的聲音。
沒人告訴她朝堂上的磚這麼硬。
頭痛,膝蓋痛。
“小玥兒?長這麼大了?”傅川天一眼認出那是豐隆老将軍的寶貝疙瘩。
豐隆玥早就忘記了傅川天,疑惑了一番,隻得乖乖回道:“臣女豐隆玥拜見皇上,多謝皇上挂念,臣女,也挺挂念皇上。”
豐隆晚輕咳。
小團子看向阿姐,知道言語不當,忙圓回來。
“臣女的意思是,感恩皇上治國有方,我等平民才五谷豐登,長安順遂。所以挂念。”
“好啦,今日有幸得見豐隆老将軍家的兩位遺孀已是開心,都出落得英勇無畏,實在可歌可泣。
“豐隆玥,你有什麼要說的,大大方方說。”
傅川天愛屋及烏得朝堂下小團子提醒道,說話要一擊即中,莫得留人口舌。
豐隆玥自然知道,她阿姐已經在賀州煙離開之後給她上過一課了,大方得體,能言善辯,是豐隆家的第一條家規。
豐隆玥一五一十說了大年那天在惜春閣和趙二的糾葛。
還特意指明:“皇上,惜春閣的錦媽媽特别告訴我,說這伶人皮就是趙二讓人扒的,如果不是趙二扒的,可趙二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知情不報按律法屬于同罪,如果是趙二扒的,依照律法,趙二也有罪,兩者都是死罪。”
伶人附和:“皇上,那日,趙二确實和豐隆二小姐在一塊,趙二用伶人皮吓唬豐隆二小姐這事去過惜春閣的百姓都知道。”
曹李瞬間暈倒在朝堂,兆澤徽跑過去,急切切地喊到:“曹大人?”
曹李未醒,兆澤徽甩了一巴掌。
“曹大人,你醒醒,狡辯完了,回家慢慢睡。”
一番折騰,曹李醒了,他眼淚連連,哭泣地哀嚎着:“皇上,臣不知情,不知趙二那厮這般膽子大,請豐隆将軍還老臣一個公道呀。”
傅川天看向兆澤徽,兆澤徽輕輕點頭,便了然于胸。
“曹李,你以為想讓豐隆将軍查,她便會查嘛?我看你老糊塗了,今也不查了,你回家休着吧,什麼時候這案子跟你确實無關,你在官複原職。”
傅川天知道,這伶人案,與他曹李無關,否則,兆澤徽不會一巴掌把他打醒,還讓他狡辯一番,看來曹李是兆澤徽盯上的一塊肉。
狼見到肉,哪有放手的道理?
事情就解決到這番。
武威從牢裡出來的時候,豐隆玥等在大牢門口,這幾日在牢内,他以為他要死了,畢竟幾日沒有見人看望他。
他一個護院,值得誰放在心上。
昏昏沉沉的日子轉眼過去,牢頭打開鎖,讓他離開。
他茫茫然地走出牢内,陽光刺眼,一番适應,他睜開眼。
豐隆玥站在他眼前,武威想起小丫頭的話:“跟着我豐隆二小姐,吃香的喝辣的。”
他笑了。
豐隆玥一跺腳,來氣,看到嶺南人來氣,她扭頭走了。
武威又看向天空,心卻安定地落在了心口。
武氏,安心了。
惜春閣樓去人空,除了錦媽媽,所有伶人消失了,是生是死無人可知。
長安街開始流傳一首童謠。
伶人鼓,伶人鼓
鑿開頭骨水銀注。
咚咚咚咚咚咚
敲碎伶人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