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進了付決的神鹭閣,付決将門關上。
随即抽出蝠紋劍抵在大廚厚實的脖頸,冰涼的劍刃仿佛把大廚凍結成雕塑,吓得他手裡提着銅壺,黃湯流進杯中,頃刻溢出到桌案,浸濕了錦緞。
“說!把她藏哪了?不說取你狗命!”
付決冷眼盯看大廚,鬓邊細汗覆在發絲。他收起銅壺,仍然不敢動彈,跟老闆娘相比,還是身後的客官更令人害怕,畢竟,真怕要了他的命。
“在後院......”
收起長劍,付決離開廂房去後院找蕭蕪。
“客官——”
一腳剛跨出門檻,身後大廚突然叫住他。
付決斂眸,回頭。
大廚突然揮了下衣袖。
好在付決回頭時用手臂遮住了鼻,才沒嗅到香粉的味道。
大廚看着付決的舉動很是詫異。
付決目露兇光,一掌敲暈了大廚。
說不定蕭蕪被同種方法迷暈,才中了他們的圈套。
片刻不敢耽擱,付決飛奔到後院。
熱鬧過後的院子裡寂靜無聲,桌椅闆凳都恢複到了原位,煮鹿的四方鼎被擡走了,廚具鐵鍋也收到廚房。
除了些盆栽院景挪不走,幾乎沒有它物。
“快點!别磕碎了!”
付決聽到老闆娘的聲音漸漸離他越近,找了處茂盛樹木躲了起來。
他透過樹葉的縫隙偷看老闆娘。她手掌心托了一捧金銀細軟,小厮手裡抱了個青瓷瓶,從釉面來辨别,價格昂貴。
看老闆娘左顧右盼慌亂的眼神判斷,寶物是從賓客房中偷來的。
所以,她故意拿出烈酒來灌醉衆人,為得就是斂财。
烈酒易醉,借以除雪的名義,讓大家放松警惕。
對于清醒的賓客,用香粉迷暈。
老闆娘走到東角廚房的牆角邊,掀開一摞幹草,用絲帕将手裡的金銀财寶包裹好,帶入了地窖。
地窖裡,蕭蕪躺在泥地上,還未清醒過來。
手腳被大廚用麻繩捆綁。因為迷香的藥效有一夜之久,便沒用麻布堵住嘴。
老闆娘端詳了蕭蕪的容貌,玲珑小臉比玉雕得精緻,鼻梁尖挺如隆起的小丘,一張小嘴似琉璃珠透潤,她甚是滿意的笑笑。
将來做個姬畫閣的花魁娘子不是難事。
明日到了地方必定與老鸨價再要高些。
趁年關撈上最後一筆,她就能關掉客棧,住進京城宅子裡逍遙快活去了。
反複兩三趟,老闆娘最後蓋上幹草,将後院的門關上,好半天再沒有動靜。
付決見機掀開幹草,通過地窖入口看到蕭蕪暈倒在地,手腳被麻繩捆綁。
他趕忙将蕭蕪扛上來,試圖喊醒她,叫了幾次都沒應答他。
付決擔心遲則生變,隻好把她扛在肩上連夜離開客棧。
黑天裡,天寒地凍,路上看不到人影,軍士的馬車早該到城郊了。
付決就這般扛着蕭蕪走了幾裡地,終于尋到了他們的馬車隊伍。
一家城郊客棧,客房不多,剛好剩下一間房。
付決把蕭蕪放倒在榻上,自己坐在案桌旁守着她。
背靠着不看她。
天剛明,蕭蕪暈乎乎地睜開雙眼。
竹榻簡陋,房間裡充斥着濃烈的馬糞臭味,熏得蕭蕪捏住鼻子閉氣。
她想趕緊逃離此地,出門時看到付決趴在案桌上休憩。
她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她正好心好意幫老闆娘收拾後院,誰知她反倒用香粉将她迷暈!
看來,是付決救了她的命。
不然,不知又要被賣到哪裡去。
感到周身有動靜,付決警覺地醒來,蝠紋劍一整夜未曾離手。
他抱着劍,睡眼惺忪地望着蕭蕪。
“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蕭蕪低頭看了看自己整潔的衣衫,“想必沒有。”
“那就好。”
付決此時松了一口氣。
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謝修行非殺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