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棠感歎:果然,生命在于運動啊!
于是看江勖也更加順眼起來。
此時,江勖的身份除了“前男友的弟弟”、“标記過自己的alpha”、“需要治愈的患者”之外,在白念棠心裡還多了一個身份——“遊泳館搭子”。
“謝謝你,白教練。”江勖攬過白念棠的肩膀,白念棠一個箭步躲開。
白念棠揉了揉胳膊,剛剛江勖攬着他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江勖的胸肌摩擦着自己的肩膀——這個距離實在太親密了,他很不習慣。
一旦從危險中脫離出來,白念棠就依舊要恪守他的“安全距離”。
江勖:……
被白念棠躲開,江勖下意識是茫然的,他不理解為什麼兩人都睡過了,白念棠還是這麼羞澀。
明明之前經常看見江宸和白念棠勾肩搭背,怎麼換成他就不可以?
運動制造的多巴胺緩緩消散,江勖忍不住懷疑起來。
會不會——在白念棠心裡,自己還是比不上哥哥?
江勖不動聲色,隻是溫聲對白念棠道:“衣服不用換了,你的衣服肯定還沒有幹。”
“更衣室裡有洗衣機和烘幹機,我已經叫保潔把你的衣服拿去清洗了,洗幹淨後我再帶給你就好。”
白念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勖還想說什麼,卻見白念棠突然快步走開,手指也在屏幕上不住地敲擊着。
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和先前教自己遊泳時的放松截然不同。
江勖走上前,他的視力很好,高中時甚至通過了飛行員體檢,他眼睛一瞥就看見了白念棠手機上兩個醒目的大字——“江宸”。
江勖的呼吸幾乎要靜止了。
為什麼白念棠還要和江宸聯系?
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難道他們其實沒有分手,不過是做戲給爸爸媽媽看而已?
江勖接着否定了這種可能。
江宸做戲還有可能,但是白念棠絕無這個可能。
雖然他不清楚緣由,但是他就是如此笃定。
所以隻剩下一種可能——江宸對白念棠死纏爛打。
白念棠看着手機,十分發愁。
他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一公分,正斟酌措辭,突然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溫熱的皮肉與他緊緊相貼,幾乎要融為一體。
耳畔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極其低沉,冷飕飕的,像是冬夜裡在荒郊野嶺飄忽浪蕩的蕭聲,調子十分滲人。
“白念棠,”江勖的濕發貼着白念棠的臉,“你在看什麼?”
白念棠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吓了一跳——怎麼有人穿拖鞋踩着水走路還不發出聲響??
他下意識想要閃躲,江勖一把攥住了白念棠的腰。
江勖的手很大,偏偏白念棠腰上除了人魚線和薄薄的腹肌,一絲贅肉也沒有,腰肢十分勁瘦纖細,被他輕而易舉就握住一半,掙脫不得。
“這裡這麼多水,你随便跑出去容易摔倒……”
江勖兩隻手攥着白念棠的腰不讓他跑,眼睛一掃,把聊天頁面上的内容讀了出來。
“我想和你談談——我真的很想見你,這一次不要拒絕我好嗎,念棠——’”
“然後你回複說——‘好’。還發一個小貓的表情包。”
江勖挑了挑眉,他覺得還滑稽。
他全然忘了白念棠是江宸前男友這回事,隻覺得這兩人的對話令他憤怒,甚至……令他惡心。
他的嘴唇輕輕地擦過白念棠光裸的肩膀,睫毛眨巴着,看起來好奇極了:“你為什麼要答應和他見面,你不是和他分手了麼?”
江勖還想問白念棠為什麼對江宸發表情包,不給自己發。
但這話實在太幼稚,他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白念棠用手肘頂開江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頭,語氣有些惱怒:“就算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為什麼不能見面?”
江勖瞪大眼睛。
什麼叫分手了還能做朋友?
難道說,白念棠還會背着他出去和江宸厮混玩耍?
白念棠當他是死了?
幽幽的怒火一簇簇地往腦仁裡燒,江勖看了一眼白念棠光潔的、不染纖塵的白膩皮肉,又看到他亮粉的關節和粉潤的唇瓣,一點兒也不想這樣的白念棠被江宸看見,他森冷地下了命令:“你不準跟他見面。”
白念棠琥珀色的眼睛濛濛地看了過去,不可置信:“為什麼?”
江勖的手指掐着白念棠腰側豐滑的軟肉,指腹都深陷其中。
他恍然想起了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攥着白念棠的腰大力征伐的,有過那樣親密的關系,可為何自己連不讓白念棠和前男友見面,都難如登天?
到底是臨時标記了白念棠,alpha的占有欲一下子洶湧上翻,他的語氣更平靜,卻也更冷凝了:“不為什麼,我不允許你去和江宸見面。”
白念棠用力地掰開江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耳根已經通紅一片:“江勖,你越界了,合同裡沒有這一項,沒有說我不能和江宸見面。”
江勖的臉一下陰沉下來,他眼角的那條白色的疤越發明顯。
白念棠明澄澄的眼眸注視着他,他看見了自己的臉色難看得出奇,于是一下子收斂了表情,眉頭蹙着,低下頭,淩厲的線條被藏進陰影中,隻是臉部的肌肉依舊繃緊着:“可是你為什麼要去見他呢……”
還不等白念棠解釋,江勖又自言自語道:“算了,你和哥哥是六年的好朋友,我讓你們不要再見也不現實。”
他的眉毛耷拉着,一陣心酸襲來,眼眶濕潤。
白念棠:……
江勖思索了兩秒,又擡起頭來,對白念棠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你見他就見吧,我開車送你去。”
白念棠愣怔了一下,接着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江勖卻不聽他的:“你教了我一下午,已經很累了,就讓我送你去吧。”
空氣中隐約有威士忌的氣味,鑽入鼻腔,白念棠聞着,隻覺得大腦似乎浸泡在冷酒之中。
他無法吐露出拒絕的話語。
意識到江勖動用了信息素來影響自己時,白念棠已經被江勖開車送到了江宸指定的地點。
那是一家意大利餐廳,色調十分鮮豔,光是看着那斑斓的招牌,都能感到地中海鹹腥的海風和半島熾烈的陽光撲面而來。
下車前,江勖測過身,為白念棠解開安全帶。
白念棠嘴唇動了動,想問問江勖剛剛是不是放出了信息素,卻問不出口。
他裝作一無所知,下了車。
江勖見他下車,也跟着下了車,走到白念棠面前。
露天停車場人不是很多,但是依舊有不少車來來往往。
白念棠想要後退一步,但是那樣瑟縮得太明顯,顯得他很慫,于是他停止腰杆,擡眼看江勖:“怎麼了?”
江勖伸手,輕輕地把白念棠的衣領往上提了一些:“你領子歪了。”
白念棠:……他穿的是T恤。
就在江勖靠近的一刹那,他突然低下了頭,一嘴就朝着白念棠的後頸咬了下去。
懂行的知道這是在進行臨時标記,不懂行的還以為這是吸血鬼狂性大發。
任何動物被咬住後頸都不敢妄自掙紮——後頸連着神經,全身都命脈就在這一處了。
alpha的犬齒天生比beta和omega都尖利得多,江勖死死地咬着白念棠的腺體,注入信息素。
白念棠抓住江勖的衣角往下扯,才能借力站穩。
江勖被扯得衣衫不整,卻也沒有松口。
直到足足三分鐘後,白念棠隻覺得腺體都要被江勖咬爛了,像被抽了筋的小龍,腳站不穩、手抓不住,江勖才松開口。
血液裡似乎都沾染了威士忌辛辣的酒味,被alpha用信息素洗了一遭,就是貼上阻隔貼,在剛剛進行完臨時标記的當下,怕是也掩蓋不住那幾欲沖破皮膚的信息素了。
白念棠猛地推開江勖,他聽見有人對自己按喇叭,遠光燈照過來一瞬,他眼中閃過一線炫白的光。
他幾乎壓不住自己的聲音:“你瘋了?!這是在公共場合!”
江勖低着頭,臉上沒有笑容,聲音泫然如冰:“我沒瘋,我好得很。”
眼看着就到了和江宸約定的時間,白念棠也沒功夫和江勖計較,他快步走進餐廳。
江勖一直看着白念棠,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轉角,他才回到車中。
江勖按下了收聽鍵。
淩亂的腳步聲、悠揚的提琴樂聲、刀叉摩擦肉類的滋滋聲——
門鎖扭開,噪聲中止。
一個頹喪但優雅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念棠。”
椅子被拉開,信号趨于穩定。
白念棠看着對面的男人,看着他青黑的眼下,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說:“好久不見,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