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給我好好的監視他……”紀伯倫念念有詞，“我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他這麼護着……”
窗外的某處果樹之上，一隻漆黑的蝴蝶停留在未成熟的果實上，風影吹動，蝴蝶卻絲毫不動，直到紀伯倫轉身離開，它才幽幽地飛進窗戶裡。
沒走多久，賽赫特就回到了貝克街，那間他與西裡爾斯一起生活的小出租屋，近在眼前，一隻烏鴉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卻面不斜視，邁開步伐，一腳踩在烏鴉身上，烏鴉發出一聲怪叫，撲騰幾下，再也不動了。
奇怪的是，烏鴉身上湧出了黑色的腥臭液體，看起來不像是動物的雪。
賽赫特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死掉的烏鴉身上，他的鞋子蹭了蹭地面，把粘在鞋底的液體蹭幹淨之後，再慢悠悠地走到出租屋門前，敲了敲門。
“西裡爾斯，我回來了。”
*
三天後。一個人敲響西裡爾斯和賽赫特在大學旁邊租住的房子的門。
“來了。”
西裡爾斯打開門，來者是一位陌生的女士。
她身穿款式保守的黑色長裙，頭發被一絲不露地包裹在頭巾裡，胸口前挂着主教标志的項鍊，五官端正，神态端莊，眉眼之見有着普通神職工作者沒有的從容與貴氣。
女士看到西裡爾斯，露出禮貌的微笑，說她的名字叫伊莎貝爾，是紀伯倫?埃利亞斯讓她來教授魔法的。
紀伯倫?埃利亞斯？西裡爾斯知道這個名字，這是支配家族的家主。
“你就是西裡爾斯吧，是我的學生。”伊莎貝爾說道。
“這……”西裡爾斯猶豫地說：“您先請進吧，我去問一問我的監護人。”
他邀請這位叫伊莎貝爾的女士進門，讓她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剛剛給她倒上一杯紅茶，賽赫特就從房間裡走出來。
感受到了人類魔法師的氣息，賽赫特便走出房間，一出來，他看到沙發上的女人，疑惑看着她說：“你是修道院的人？”
“并不是。”伊莎貝爾微笑地說，“先生，我是聖奧尼斯大學的神學和哲學教授，但我與修道院并沒有什麼聯系。”
賽赫特狐疑地看着她。
伊莎貝爾面色平靜地解釋道：“賽赫特先生，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你在貝爾蒙特避世太久，已經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的情況了，如你所見，阿斯卡利亞與貝爾蒙特不同，在阿斯卡利亞，皇族的地區的控制力度比主教更強，修道院對魔法已經不再壟斷，就像我，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我是安德裡奇皇室的女兒。”
讓一位皇族公主教授西裡爾斯魔法，這可不得了，連西裡爾斯都覺得有些受用不起：“女士，這會不會太打擾您了？”畢竟是公主，公主應該都很忙碌吧。
“你不用擔心，這是我自願來的，沒人逼迫我。”伊莎貝爾說。
自然是伊莎貝爾自願過來的，她是公主，沒有人能逼迫得了她，哪怕是惡魔也不例外。
隻是，賽赫特心中卻另有其他的想法，他猜測，也許是紀伯倫或者伊莎貝爾在密謀着什麼，打着教授西裡爾斯魔法的名義來拉他入局，帝國的首都阿斯卡利亞，主教已經失權，而皇族正逐漸奪取更多的權利。
雖然他對那些皇族鬥争沒有任何興趣，但讓主教吃癟，賽赫特自然是很樂意。隻是，他實在不希望西裡爾斯參合進來。
但送上門的老師，不要白不要，有些事情沒有明說之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就好了。
“既然是這樣，那太好不過了。”賽赫特笑着說：“公主殿下，西裡爾斯能拜托您作為他的老師，那是他的榮幸。”
伊莎貝爾來得很勤快，幾乎每天都來，她說她是大學教授，但賽赫特總覺得，她這個教授看起來是不是太悠閑了？也可能因為她是皇室的公主，和其他教授們不太一樣？
總之，在伊莎貝爾的教學之下，西裡爾斯學的很快，當然，西裡爾斯也很努力，不過賽赫特更清楚，主要是範海辛的血統使得他領悟魔法的能力比普通人快，兩個月後，等他掌握好所有基礎魔法的知識時候，聖奧尼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
伊莎貝爾問：“你選擇什麼學科，如果是哲學或者神學，我可以做你的導師。”
西裡爾斯說：“我選擇文學系。”
“那也很不錯。”伊莎貝爾說：“那麼，賽赫特先生對此的看法呢？”
“我？我并沒有什麼看法，隻要他喜歡就好。”賽赫特說。
伊莎貝爾笑了笑：“這是每一位開明合格的家長的想法。”
“開明？不，他可不開明……”
“臭小子，你在說什麼呢……”
……
送走伊莎貝爾以後，已經到了晚上，天上的月亮就像是早晨剛剛泡好的拿鐵咖啡上的拉瓜，模糊，浮動于空中。
正好，西裡爾斯困得不行，他的魔法學習得很棒，但不可否認的是，魔法實在是有些耗費腦子，至少比閱讀意識流小說耗腦十倍。
“去洗漱睡覺吧。”賽赫特摸了摸他的腦袋，“今天辛苦了。”
“好。”
簡單洗漱片刻，西裡爾斯躺在床上，他眼巴巴地看着床邊的男人。
“怎麼了？”賽赫特笑着說：“困成這樣還能想着幹那種事？”
“我……我沒有，我是那種沉迷#的人嗎！”西裡爾斯辯解道。
想了想，西裡爾斯說：“賽赫特，我是不是很沒用？”
“……笨蛋。”賽赫特卻被逗笑了：“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我不嫌棄你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
那隻手覆蓋在他的眼皮上，像一大片滴水觀音觀音蓮的葉子，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很快，在黑暗中，他陷入了沉睡。
“……”
看着在床上陷入沉睡的男孩，賽赫特吹滅蠟燭，關上門，他來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從桌子上的陰影裡取出一本魔法書，翻開，仔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