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教堂前。一個年長的beta管家正站在教堂門口,他看到盧克風塵仆仆,胡子拉碴的樣子,便低聲詢問:“您是盧裡奧?克勞馥?”
“是的。”盧克回答。
beta管家點頭:“請您過來吧。”
教堂裡除了一具棺材和幾個牧師以外,隻有一個金發少年坐在長椅上。少年的狀态并不好,他的頭上纏着繃帶,手臂綁着石膏,看起來像是剛剛出院。
管家在一旁低聲說:“夫人和少爺出去遊玩,結果途中出了車禍,少爺運氣好,隻是腦袋受了皮外傷,手臂也骨折了,夫人就慘了,她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住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因為傷勢過重離開了。”
盧克失神地看着那具棺材,無聲的淚水爬滿了他的眼睛,内疚和自責充斥着他的心窩,那一刻,他後悔萬分。要是當時他拉着傑奎琳離開首都星,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一切就像是虛幻,卻又無比現實,他仿佛還能感覺到,七歲的女兒拉着他的手,問他有沒有給她買兒童節禮物。
“葬禮要開始了,您請坐吧?”管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點點頭,走到少年旁邊的位置,坐下。
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牧師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童伶們随即唱着悲傷的送别之歌,牧師也開始悼念之詞。這個少年和他的女兒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傑奎琳和那個姓優西比烏斯的人渣生育的孩子。
“你是如何會找到我?”盧克先說話。畢竟他與傑奎琳斷絕聯系那麼多年。
“我在媽媽床頭櫃子的遺物中,找到許多未寄出的信,這些信的收件地址的署名寫的是您的名字,所以我才拜托管家先生通知您。”少年說:“我叫西裡爾斯,這個名字是媽媽取的,這個教堂是她以前最愛去的地方。”
盧克的嘴裡充滿了苦澀:“你知道我是誰麼。”
“您是媽媽的父親。”少年說:“至少,她在信裡是這麼說的。媽媽在信裡還說她想回家,所以我才打電話給您。”
這個叫西裡爾斯的少年,他的目光帶着一絲混沌,或許是經曆過車禍所造成的ptsd,讓他的心理狀态還沒有徹底恢複過來。盧克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知道她的終點應該被安放何處。”他給西裡爾斯一個地址,這個地址是首都星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公墓區,盧克說:“我的妻子,也就是傑奎琳的母親就埋葬在這裡,我想,她應該更想與家人埋葬在一起。”
*
兩天後。傑奎琳的屍體已經被火化,裝在一個精緻的骨灰盒裡。骨灰盒上雕刻了許多她最愛的紅玫瑰花。
盧克帶着西裡爾斯,以及beta管家與兩個牧師來到的他的妻子所在的墓碑之前。盧克看着稀少幾個人,不禁眉頭一皺,管家有向他透露凱瑟琳與丈夫、以及其他幾位夫人關系很差,但是關系再差,作為家人全程缺席妻子的葬禮也實在是過分了一些。
如果隻是那個姓優西比烏斯的讨厭鬼不來也就罷了,連凱瑟琳,也就是傑奎琳的姐姐,她也不來看看妹妹,盧克隻覺得胸悶。他自認為待凱瑟琳不薄,但是最終卻落得這個下場。
墓碑上原本隻有盧克的omega妻子的照片,現在換成了年幼的傑奎琳被omega抱在懷裡的照片,看着很是溫馨。她的骨灰也被放進土裡,和母親埋在一起。仿佛這一刻,一切都回到了起點,再也沒有悲傷,痛苦和無奈。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也可以賣在這裡嗎?”西裡爾斯頂着墓碑,突然說。
“說什麼呢,你還那麼年輕。”盧克拍了拍他的腦袋,少年捂着頭嘶了一聲,盧克說:“抱歉,忘記你的腦袋還在受傷。你才多少歲,有十歲嗎?就想着去死。”
“我已經十二歲了。”西裡爾斯說:“你覺得我是在說謊嗎?”
“聽好了,孩子,你現在受了很嚴重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讓管家給你找一個心理醫生咨詢一下吧。”盧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些事,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太過于殘忍,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我們就要努力挺過去,不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西裡爾斯說:“你真的覺得我媽媽的死有那麼簡單嗎?”
盧克這才把目光看向他。
“咳咳,少爺,您傷口還沒有痊愈,進車裡歇息一下吧。”這時候,管家突然說。
盧克看了管家一眼,說:“我帶他回車裡休息吧。”
“不。”西裡爾斯說:“管家先生,你先和牧師先生去車裡等候吧,我和盧克一會兒就過去。”
管家看了看西裡爾斯,又看了看盧克,歎了一口氣:“好吧,少爺,注意安全。”
微風輕輕吹拂,吹起地上幾片枯黃的落葉。
“你都知道什麼?”盧克問。
西裡爾斯偏過頭:“這是我偶然聽到的,但是我沒有實際證據。凱瑟琳夫人一直和我母親關系不好,我的父親也是,他一直覺得我母親出軌了他的哥哥,我不是他的親生的孩子,但是基因檢測顯示,我确實和他是父子關系。”
“那一天我追着母親養的貓,跑到了一間書房前,我父親和凱瑟琳夫人在那裡似乎和什麼人說話,本來我抱着貓咪想要離開,卻無意間聽到他們在密謀找一個殺人犯殺了媽媽,然後再把我送到精神病院。”西裡爾斯眼睛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泊,他繼續說道:“我和媽媽說了這件事,第二天她就帶我搬出來了,搬到這附近,這裡優西比烏斯的莊園很遠,她覺得這裡比較安全。結果……意外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