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溪:……
梅不韪輕笑一聲,手指輕輕一劃,一道銀色的劍氣突然襲向向花歸月,那劍氣似緩實疾,表面看隻是銀絲一道,等到了跟前已如月輪炸裂。
沈半溪下意識地大喊:“師妹當心!”
花歸月卻在劍光沖她而去的時候就已經站了起來,長劍出鞘正面迎上,沒有考慮過自己和對方之間天差地别的修為。
一個才剛剛站在修仙路的起點,一個卻已經走到了絕大多數修士都達不到的終點。
金色劍光毫不畏懼地撞上破碎的月華。
隻相交了刹那,金光倏然破碎,曾經驚豔所有内外門門人的一劍,在梅不韪的擡手一指間毫無抵抗之力,甚至不能抵抗片刻。
銀光穿透花歸月的身體,如同穿透一片輕薄的紙。
“師妹!”沈半溪快速跑過去,扶住花歸月的手臂。
花歸月還保持着劍招,眼神中殘留着驚訝和戰意,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
“别緊張嘛,我的劍術造詣雖然不怎麼樣,但也不至于那麼沒分寸傷了小輩,這一劍的好處,你的小媳婦自然知道。”
沈半溪見她确實沒受傷,才惱道:“外婆你欺負人,指點就指點嘛,非要吓我。”
梅不韪的眼皮又穩穩閉上了,重新拿起她那本書,手中還突然多出一支筆,在書冊上寫起來:“你這丫頭真是不識好歹,外面要是誰得我這一劍,别說吓一吓,就是傾家蕩都在所不惜。”
“那怎麼了?您是我外婆,又不是外面什麼人的,能一樣嘛!”
梅不韪又是一陣笑:“你那嘴跟骨頭一樣硬的娘親要是有你一半可愛,我都能少折幾年壽。”
沈半溪又慢悠悠地坐回去:“外婆,您這一趟論棋,要去多久啊?”
“這誰知道,短則一時片刻,長則三年五載,我千裡迢迢跑這一趟,總要論出點道理來。”
沈半溪一聽就暗道不好:“但是花師妹還要參加天榜比試……”
“一群連仙道的門都沒進來的小輩打架有什麼好比的,你師妹這本事榜首闆上釘釘,修行嘛,跟強者比才有的修,欺負一群本來就打不過自己的還修什麼?”梅不韪輕描淡寫道,“不過要是我們沈大小姐打算親自下場,我也不是不能舔着一張老臉爽個約。”
沈半溪還想掙紮一下,想說可是花師妹需要這次比試進入内門……
但她沒敢說出來……
開玩笑,半步飛升的大能給你媳婦親自指導,還挑三揀四是有多不長眼。
沈半溪放棄了:“您說得對,這天榜不比也罷。”
“呵。”
花歸月在悟道,梅不韪又閉眼看書,沈半溪一時半會覺得無聊,也跑去坐在窗邊,看着窗外飛瀑一般後退的雲團。
不知過了多久,沈半溪問道:“外婆,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去雲墟州。”
沈半溪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那是哪裡:“我們跑那麼偏遠的地方幹什麼?雲墟州好像連個門派都沒有吧。”
九州大地廣袤無垠,尤以三宗盤踞的歸藏、無妄、溟蒼三州最為繁華,其他州也都有上品大派坐鎮,唯有雲墟州,就好像被全修真界集體遺忘了似的,靈氣稀薄、土地貧瘠,許多被仙門通緝的魔修甯肯留在其他州整日被人追捕,也不願跑到無人在意的雲墟舟避禍。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哪個門派了?”
“呃……那您是去找誰啊?”
梅不韪彈指封了她啞穴。
沈半溪猝不及防:“嗚嗚!嗚嗚嗚嗚!”
“莫要聒噪,自己想辦法解開,”梅不韪落下最後一筆,合上書冊,搖頭歎息,“真是不長進,你娘教了你這麼多年,修為連稀松平常都算不上,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教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