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岸回了家,家裡似乎被吳涯亂翻了一通,他打開黑名單裡的短信記錄,不由得被吳涯肉麻的信息惡心了好一會兒。
天知道他聽到陸鳴弓說不喜歡女人時有多害怕。
他身邊有吳涯一個變态就行了,要是陸鳴弓是個變态那更害怕了,魚岸厭惡同性戀,甚至遇到了都要敬而遠之。
他接觸這個概念比任何人都早,又當他哥又當他爸的大魚哥就是同性戀,他曾看見大魚哥把别人捅得下半身癱瘓,那個男人最後被送給一些來村子的老闆玩弄,好像受不了侮辱,從山上跳崖自殺了。
短短一條人命就這樣被玩沒了,從那天起,魚岸笃定同性戀這玩意兒就是禍害。
魚岸一天天長大,女孩的娴靜和賢惠的氣質夾雜在一個男人身上,給模樣清俊的魚岸添了幾分别樣的氣質。
不知從哪裡的傳言說他是大魚哥的童養媳,雖然大魚哥沒當回事,可魚岸卻每日每夜的做噩夢。
好在大魚哥的取向是年長男人,根本不把沒成熟的魚岸放在眼裡。
魚岸太害怕擁有那個男人的結局,所以将一切賢惠和勤勞包裝成狗腿,企圖在那群混混手底下讨點飯吃。
可能是這股直男味腌入味了,所有人都覺得魚岸就是一個直得不能再直的小男孩,甚至在他十三歲時,就想着給魚岸張羅婚事,把他一輩子都困在那座山裡。
十三歲時的那場婚禮是他和陸鳴弓的噩夢,魚岸一輩子都不想回憶。他這一輩子都在被人強迫着走,就連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被推着走。
卧室裡的衣服被翻亂,錢财什麼的都沒丢,反而是貼身衣物全被洗劫一空,他呆愣愣地發着呆,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為什麼總有這種傻逼男人纏上他?魚岸沉默地躺在沙發上,想起陸鳴弓砸在自己身上的錢,又想起他們的曾經。
從小到大,他沒有一天是安穩的,他像隻不知疲倦的蜜蜂,努力再久,自己的家也會成為蜂巢,被别人搗得一片混亂。
魚岸有些空虛地抱住自己的身體,他總覺得自己也快不人不鬼,沒有居所,整日遊蕩在人間。
如果他有家就好了……魚岸躺在亂糟糟的沙發上又睡了過去,不管腳又扭到後傳來的絲絲縷縷的痛。
韓敏會給自己家嗎?魚岸看了眼手機,韓敏已經連續七天冷着他了。
魚岸歎了口氣,韓敏和他的确有感情,隻是這份感情很有限,韓敏不太專情這件事情他也是知曉的。
不過就算韓敏再嫌棄他,他也不能放手,他們之間是有婚約的,魚岸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偏執,他絕對不能放手,絕對。
手機突然響了兩下,魚岸打開一看,是路爺爺發來的信息,文字下還附着一張照片。
魚岸點開一看,竟然是陸鳴弓抱自己進醫院的照片。
【明天回一趟家解釋解釋。】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生活被人監視,可當照片明晃晃地擺在魚岸眼前時,一股無力的憤怒忽然湧上心間。
從抽屜裡掏出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神一潭死水,魚岸歎息了片刻,給爺爺回了個信息。
【好的,爺爺。】
魚岸換了套低調的休閑裝回了老宅,路爺爺對生活的要求非常高,住的地方風景非常好,别墅旁邊還有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整個别墅的裝修風格帶着中世紀的複古風。
路爺爺的父母是海歸,從祖上開始就富,家族過大的後果就是子女之間的勾心鬥角。
魚岸的父母就是在争奪分公司董事長時被人陷害緻死的。路爺爺年事已高,他唯一的心願就是選擇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合格的繼承人不應該有同性的绯聞。
魚岸拄着拐到的時候,路老爺子正在菜園裡澆花,他種了一排玫瑰花在一衆白菜土豆裡,看起來滑稽又有着别樣的美感。
魚岸來了之後直接脫掉外套,拄着拐扛起鋤頭下了地。
祖孫兩誰也沒說話,路老爺子拿起小鏟子松了松土,半分眼神都沒分給魚岸。
隻不過路老爺子站起來時,兩隻眼睛像是冒了金星:“哎呦……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