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潛要出獄了……
周潛就是那個害魚岸進監獄的神經,沒想到他隻坐了十三年的牢,看來是表現良好,提前釋放了。
魚岸無力地放下手機,揉了揉發脹的眼睛坐在床邊。
床頭櫃抽屜裡有一盒助眠藥,魚岸先吃了一片面包,然後吃了一片助眠藥,洗完澡換上一件輕薄的睡袍窩在被窩裡,給敏敏發了個短信。
【你家裡的東西是我布置的,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公司臨時有些事……】
發完後,魚岸望着虛空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由于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完,他有些迷糊地合上雙眼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房内一陣一陣的聲音總是在撓魚岸的腦神經。
“嗤啦——”
衣櫃裡似乎傳來衣服炸開的脫線聲,魚岸脆弱又敏感的神經被挑響,總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條待宰的魚,有一把刀背順着他的魚鱗刮來刮去。
房間有人……
魚岸下意識擡眸望向床邊的台燈。
台燈是用鏡子的碎片做的蝴蝶形狀,這些碎片能反射到衣櫃所在的角落。
可卧室的窗簾早就被拉起,黑漆漆一片。魚岸的呼吸一窒,所有的瞌睡蟲都在一瞬被趕跑。
“叮咚——”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微弱的光打在床頭櫃上的台燈。
鏡子碎片上映出半開的衣櫃門,和一隻剛攀出來的手。
魚岸瞳孔一縮,背後出了一層冷汗,手機的光随着被冷落慢慢黯滅,衣櫃裡的那隻手卻悄悄打開了櫃門。
“喂……”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魚岸的睡衣早就被汗濕,他伸出手連忙接上電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透過台燈上的反射,衣櫃的門似乎被重新關上,魚岸握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喂——”
“哥,我在你家樓下,我覺得我還是不能要——”
是陸鳴弓。
“鹿鹿。”魚岸木着腦袋,啞着嗓子喊了一聲陸鳴弓,聲音裡含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柔,“我倒時差呢,說真的,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啊?哥……哥?”
魚岸不确定陸鳴弓有沒有懂自己的暗示,他深深閉上眼,坐了起來穿上拖鞋,心裡默念:陸鳴弓别挂,别挂斷……
“還記得将軍燒烤嗎?你以前打工的那家燒烤店,每個月八号你都會請我吃燒烤,你還記得嗎?其實這些年我很想你。”
“哥,你家是在八号樓嗎?”
衣櫃門似乎又被緩緩推開,昏暗的房内隻有手機發出微弱的光,魚岸敏銳地察覺出身後輕飄飄的腳步聲,他随手拎着咖啡杯握緊了卧室的門把。
他聽明白了,魚岸略松了口氣,注意力仍留意着身後:“嗯,鹿鹿,五号的那天晚上我真的很驚訝,因為我總覺得我的公司完蛋了,是你救了我,你和之前一點沒變。”
“五樓對嗎?我沒變嗎?我難道沒有變帥嗎?”
他的心跳很緩,有些顫抖地嗯了一聲。在比利時的工作本就很累,再加上飛機上隻睡了三個小時,魚岸眼底的黑眼圈更重了幾分。
拉開卧室門,魚岸深呼一口氣,按開走廊橘色的燈,淺笑了一聲:“帥了,鹿鹿,你更成熟了。”
“真的嗎?哥,你家是哪一号?”陸鳴弓的聲音很低沉,甚至有些顫抖,似乎沒了之前幾次惡心的甜膩。
“我是三年前和你嫂子訂婚的,鹿鹿,今年四月八号,我打算和你嫂子結婚了,你一定要來,到時候請你做伴郎。”
對面安靜了一瞬,魚岸有些着急:“鹿鹿,你不打算恭喜我嗎?”
魚岸出了卧室門,窗外夜色漸濃,他有些腿軟地反手帶上房門,卻發現怎麼也帶不上。
有人在拉門——
魚岸眼眸一凝,幾乎是拔腿就跑,可能是許久沒有鍛煉,他的腿有些站不穩,好不容易跑到樓梯間,卻踩空摔了下去。
“咚——”
摔了好幾個滾,魚岸狼狽地爬了起來狠狠望向卧室方向,竭盡全力吼道:“誰?給我滾出來!”
房内沒有聲音,卧室門被人從裡面死死帶上,魚岸的雙腿在發顫,兩隻胳膊也忍不住發抖。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向廚房,魚岸抽出一把菜刀,瘸着腿往卧室方向走去。
魚岸剛走到門口,房子的大門被打開。
“哥!”
陸鳴弓焦急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他進門環視四周,最終在二樓找到了手握着菜刀,身上還穿着睡袍的魚岸。
魚岸瘦弱的腰身被一根灰色腰帶束住,可神經緊繃的模樣似乎跟十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模一樣。
“哥……”陸鳴弓的眼眸裡是化不開的心酸,他連忙沖了上去握住魚岸的手腕,拿開他手裡的刀。
“你有點冷吧,先和我走。”陸鳴弓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撿起地上掉落的手機,抱住魚岸的肩膀帶他出了門。
魚岸似乎陷進了巨大的恐懼裡,他握住陸鳴弓的手腕,渾渾噩噩地跟着陸鳴弓離開了家。
坐進車内,魚岸深深呼出一口氣,語氣還帶着顫:“你怎麼進來的?”
陸鳴弓幫他系上安全帶,過了很久才回答道:“我聽懂密碼了,不過你家裡有人是嗎?高檔的小區也會有這種情況嗎?”
魚岸從驚懼中反應過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舒了口氣,他腦袋微耷拉着,手指緊緊掐在手腕處,點點頭:“是,今天多虧你了。”
陸鳴弓收回目光,掏出手機剛打算報警,卻被魚岸按住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