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羞恥感、無措感轟地湧上魚岸的腦袋,他腦袋上戴的兔子耳朵被紙箱壓得往下彎曲,兩隻耳朵委屈地蜷起,像是在向來人可憐兮兮地說:我很好吃,請吃我吧。
偏偏魚岸的鼻梁上還架着副黑框眼鏡,他的臉漲得通紅,文弱且書生的氣質和格格不入的兔子耳朵夾雜在一起,像隻剛化形的兔子精。
“你在說什麼!”魚岸心裡松了口氣,還好是陸鳴弓,如果換了别的人來,那他魚岸這輩子也擡不起頭做人了。
“不是兔子精嗎?那你為什麼有耳朵?”陸鳴弓兩隻眼睛亮亮的,就算他在外對别人多麼禮貌,在魚岸這裡總帶着一身孩子氣。
他蹲在魚岸的箱子邊,摸了摸魚岸腦袋上垂下的耳朵。
“神經病嗎?這是别人家的房間,你怎麼能随便進?”魚岸打開陸鳴弓的手,皺着眉摘下眼鏡。
“哥,可是我剛剛看見你了啊,我在替你打掩護,要是嫂子她媽發現你了,不是更尴尬?”
魚岸捏着發箍的手微微一頓,他站了起來,深呼吸後笑道:“謝謝小陸,能不能幫我保密今天的事情?”
陸鳴弓無辜地眨眨眼,盯着魚岸摘眼鏡的動作看了好一會,他笑道:“當然,不過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兔子變得呢……”
魚岸沒有搭理陸鳴弓,他摘下兔子發箍,剛想脫制服,卻被陸鳴弓拉住手腕。
“放開,都是成年人了,這種幼稚的問題有什麼意思?”魚岸沒好氣道。
“你願意陪嫂子玩這種遊戲,怎麼到我這裡就是幼稚了……”陸鳴弓歎了口氣,背對着光的身影顯得很高,他半張臉隐在黑暗裡,像隻難纏的鬼。
魚岸脫下小馬甲和手铐包,打算先出去避開韓媽媽。
一想到韓媽媽,魚岸的眼神就暗了幾分,他歎了口氣,幽怨地看了眼陸鳴弓:“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我送你一輛車。”
“車?”陸鳴弓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魚岸白到發光的皮膚,明明在笑,可不知為何帶着一絲危險,察覺到魚岸看過來的眼神,他連忙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
“真的?那輛車一百萬呢,哥,你願意給我?”
魚岸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車鑰匙,系上扣子時,手微微一頓。
既然韓媽媽這麼看中陸鳴弓,那他就把陸鳴弓給拐跑算了。
思及此處,魚岸抿唇一笑,門外的光打在他的鼻梁上,顯得他像鬼怪志異裡的蒼白書生。
“送我回去,幫我打個掩護。”
魚岸将車鑰匙扔給陸鳴弓,朝他挑了挑眉。
他隻有在金錢上才能讓陸鳴弓吃癟,魚岸靜靜地欣賞陸鳴弓愛不釋手的模樣,低頭抿唇一笑。
做醫生能一下子得到一百萬嗎?當然不能,陸鳴弓啊陸鳴弓,學生時代你衆星捧月,其實你在社會上什麼都不是。
陸鳴弓眯着眼睛笑,撿起魚岸的落在一旁的風衣和衣服,被魚岸拉着手腕往外走。
沒什麼時間換衣服了,魚岸上了一層樓按了電梯。
陸鳴弓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藍色醫用口罩,遞給魚岸:“戴上吧,如果實在害怕遇到熟人。”
魚岸撕開包裝,戴上口罩。正好電梯到了,兩人心思各異地進了電梯。
進電梯後,陸鳴弓抖動了兩下風衣,似乎是想幫忙理好,沒想到風衣口袋滑出一頂皺巴巴的帽子。
陸鳴弓撿起來一看,不禁悶笑道:“哥,這好像保安帽啊!”
他将帽子套在魚岸腦袋上,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魚岸剛想發作,卻不料電梯突然停了下來。
一個大媽抱着孩子進了電梯,餘光似乎瞥見角落站着的魚岸,大媽大嗓門道:“保安,你們的安保措施要加強了吧?怎麼有人發小廣告發到我家門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