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是擔心她習慣了,萬一以後碰上了她解決不了的,就麻煩了。”
克萊爾面色擔憂地看着天空,她的親人都已經去世,薇爾莉絲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她也出事。
另一邊,薇爾莉絲追着那個血族,把他往一個死角趕,見他停下了動作,她執着劍嗤笑一聲,“不是要邀請我參加嗎,怎麼自己先跑了。”
那血族仿佛打算拼上所有一般,猛地轉身向她而來,她毫不猶豫地擲出銀劍,将他狠狠釘在了牆壁上。
她手中的十字架晃動,金色的鎖鍊憑空出現,将他緊緊纏繞,血族不堪痛苦地尖叫着,正在夜色中分外凄厲。
薇爾莉絲有些嫌棄地捂着耳朵,然後來到了他的面前,面色不虞,“别嚎了,說說吧,除了之前的那些,這裡還有多少血族和吸血鬼。”
“我,我說了你就能放了我?”血族語氣顫抖地發問,目光裡帶了些期待。
“我考慮一下吧。”
淺淺的月色下,薇爾莉絲彎起唇角,那雙靈動的眼睛仿佛會笑,将她襯得格外可愛。
那血族似乎也被這樣子迷了眼,他下意識覺得,她說的考慮一下就是一定,他松了口。
“就我知道的,隻有我一個血族,至于那些吸血鬼,大概就你見到的那幾個。”
“那你們殺了多少個人呢?”她仿佛隻是單純因為好奇而發問。
“也就……六十個吧。”那血族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其實他也記不太清楚了。
薇爾莉絲的眸色微暗,她的笑容淡了下來,真是……比記錄在案的數字還要驚人呢。
不過既然得到了答案,她也就沒興趣繼續跟這種髒東西廢話了,她手指輕動,鎖鍊刺入了他的心髒。
那血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徹底消失,薇爾莉絲拔出了刺入牆中的劍,收回劍鞘。
她孤身一人穿行在小巷中,月色灑下,在其中忽明忽暗,她無聊地踏着那幾塊亮的地方,原路往回走,直到一個黑影擋在她面前。
她下意識地拔劍,卻被那人握住了手腕,她詫異地擡頭看向那人,他擡手掀開了兜帽,那雙紫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薇爾莉絲,我們能談談嗎?”
她抿了抿唇,甩開了他握着她的手,将劍收回了鞘,“最後一次。再見我們就是敵人了。”
卡洛閉了閉眼,對方決絕的意念讓他絕望,但有些事,總歸要試一試。
“跟我來吧。”他轉身往一個相反的方向走。
薇爾莉絲跟在他的身後,低着頭,目光放空,她不想再多想什麼,也不該這麼做。
“到了。”他回身,看到的就是全然處于神遊狀态的人,他很清楚,對方這個狀态,就是完全不想多管多想的态度。
“我沒想去說服你什麼,隻是覺得,有個人,你或許會想見一見。”卡洛無奈歎氣,他讓開身子,露出了他身後的人。
聽到這話,薇爾莉絲微微蹙眉,她不解地擡頭,然後瞳孔在一瞬間緊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眶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媽,媽媽,是你嗎?”
她臉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這麼多年的倔強與堅強在此刻土崩瓦解,她就像是個受傷想要尋求媽媽安慰的孩子。
薇爾莉絲上前幾步,但就是這幾步,讓她伸出想要擁抱她的手僵硬,她聞到了鮮血的氣息,她看到了尖牙……她看到那雙溫柔的綠眸變成了冰冷的血紅。
這種種迹象都在告訴她,她的媽媽,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媽媽了。她……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吸血鬼,變成了那些惡魔的同類,或許,她也曾毫無人性地撕開過其他人類的血管,摧毀了其他人的人生。
她停下了腳步,穩穩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在媽媽的那雙血眸中看到了喜悅、欣慰,還有一抹決絕。
母女連心,薇爾莉絲似乎也讀懂了媽媽的意思。
變成了那些殘害自己親人的兇手,比任何事情都要殘忍,自己親手殺害了曾經的同類,比任何事情都要讓她絕望,她想……徹底地解脫。她早就應該去見自己的父母與丈夫,是這些惡魔将她強行留了下來,讓她體會這世界上最絕望的苦難。
“媽媽,我明白了。”
薇爾莉絲邁開了腳步,來到了她的面前,她緊緊地将母親摟進懷中,她閉着眼,感受着這久違的懷抱,雖然她的懷抱早已冰冷。
她握起了纏在左手腕的十字架,那是祖父的遺物,媽媽留給她最後的東西,現在,她要用它來殺死自己的母親……這世界,還真是殘忍啊。
用力将十字架刺入她的後心,能夠穩穩舉着沉重銀劍的手此刻在微微顫抖,仿佛再多一點的力量也使不出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滴淚水順着臉頰滑落,聲音艱澀,“再見了,媽媽。”
懷中的人徹底化為了煙塵,消失在了夜色中,她仍然維持那個擁抱的姿勢,久久不能回神。
卡洛對于這個結局似乎并不意外,他太清楚薇爾莉絲的性格,但他還是抱有那點僥幸,可惜,幸運之神并沒有眷顧他。
薇爾莉絲閉了閉眼,再睜眼,她收回了手,蹲下了身,用手将那些灰塵攏在一起,她的聲音平靜,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
“媽媽,我帶你回家,爸爸他們都想你了。”
她取了随身帶的手帕,将那些灰塵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再方方正正地将手帕折好,收入懷中。
站起身,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那裡沒有聲音的卡洛,她扯起來一抹笑容,卻任誰都能看出那笑裡的悲傷。
“謝謝你,找到了她。你……能跟我說說,是怎麼發現她的嗎?”
卡洛看着她微紅的眼眶,有些忍不住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告訴她,一切有他,但是,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他們中間隔了千萬道溝壑,他們跨不過去了。
“是……”卡洛下意識就想說實話,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閉了嘴,有些心虛地扯謊,“是我路過這裡碰上的,之前,我不是見過你家人的照片嘛。”
“那六十個人裡,也有她做的,對吧。”她死死咬着唇,原先嫣紅的唇變得更加鮮紅。
“……是。”
卡洛歎了口氣,當時他一養好傷就趕過來了,看到的就是她的母親像是野獸一般地撕開了一個女人的喉嚨,他隻能阻止,然後給她喂了點自己的血,讓她恢複了神志。
不過她恢複神志之後就一直顫抖着縮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不肯挪動,也不肯說話,甚至給她帶的食物也不肯碰一下,他也沒辦法,隻能守在這裡。
“嗯……我明白了。”她的嘴唇顫抖,握着手帕的手更加用力。
“卡洛,我沒辦法答應你更多的事,但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可以來找我。”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卡洛看着她的背影,月色下,她堅挺的脊背有些彎曲,敏捷的步伐此刻也變得緩慢,她一定難過極了,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也有些不舒服,悶悶的感覺。
一直等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他才有些戀戀不舍地離開。
克萊爾在黑暗的巷子裡來回踱步,她不安地向着那個巷口張望,也不知道隊長究竟去了哪裡,怎麼這麼久。
不會這麼巧,恰好就碰上了她解決不了的事吧,她這個烏鴉嘴,之前說什麼呢,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她擡頭的瞬間,看到了巷口的人,她一下跳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拉着她的胳膊就開始檢查。
“還好還好,沒受傷。”克萊爾拍着胸口,松了口氣。
“克萊爾,你這次出來帶了多少錢?”
克萊爾被這個問題問懵了,她愣愣地轉頭,“啊?”
此刻她才發現,薇爾莉絲的臉色難看的可怕,她的面色蒼白,唇瓣上帶了幾抹幹涸的暗紅血迹,眼睛周圍一圈還又紅又腫,像是被人打了。
“你有多少錢?”她再次重複了一遍,語氣裡是濃濃的無力。
“我,我就帶了這些。”克萊爾有些手忙腳亂地從腰側摸出了一個錢袋子塞到了她懷裡。
“謝謝,回去我就還你。”
她拿着錢,頭也不回地往一個方向而去,克萊爾摸了摸下巴,借錢,難道她急需用錢,但也沒必要弄成這個樣子啊。
想了想,她覺得應該幫幫隊長,不如跟隊友們商量一下,湊湊錢借給她,這麼想着,她往旅館走去。
薇爾莉絲近乎神遊一般的走到了一幢房子前,她擡眼看着面前那扇熟悉的門,她想要擡手敲門,但她猶豫了,這麼晚,醫生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她糾結了一會兒,敲門的手還是落下,她隻是輕輕敲了敲,沒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
莫裡斯醫生披着衣服,手裡拿着蠟燭,他面上有些驚訝,“阿爾曼小姐,外面這麼冷,快進來吧。”
他趕緊将人請進屋,還去廚房裡燒了一壺熱水,他将水倒在茶杯裡,推給了面前的人。
“喝點熱水暖暖吧。阿爾曼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是你的任務不順利嗎?”
莫裡斯打量着她此刻稱得上狼狽的面容,還有低落的情緒,和白天那個神采奕奕的少女簡直像是兩個人。
“不是。這些,麻煩你代我給那些死者的親人們,如果沒有的話,就好好安葬他們。”她将一個錢袋子放到桌上。
莫裡斯看着那些錢,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錢和白天的那些,性質不一樣,裡面帶上來愧疚與歉意,可是……為什麼呢,她沒有做錯什麼,沒能救那些人也是因為發現不及時。
“好,但是阿爾曼小姐,你真的沒事嗎?”他有些擔憂地詢問。
“沒事,我先走了,今天打擾了。”
她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狀态,像是遊魂一般,潛入了這漆黑的夜中,莫裡斯看着門打開又關上,歎息了一聲。
薇爾莉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的,她閉上眼,噩夢一般的回憶再一次如毒蛇一般将她纏繞,讓她喘不過氣。
鮮血、殘屍和沖天的火焰,撕心裂肺的哭聲,被絕望與無助淹沒的窒息感,最終的畫面定格在她将劍刺入媽媽的胸膛,而她隻是溫柔地看着她笑。
她一下從床上起身,急速的喘息着,她摸了摸額頭,上面全是汗,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長發,她吐出一口濁氣,下床洗漱。
來到旅館的餐廳中,其他人都已經坐在那裡了,他們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随着她的行動而移動。
薇爾莉絲被這怪異的一幕吓到了,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克萊爾,無聲問她怎麼回事,結果她也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樣。
她有些猶豫地走到了桌前坐下,還沒坐穩,旁邊的克萊爾就将一大袋錢放在桌上,震得桌子都是一抖。
在薇爾莉絲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克萊爾出聲,“咳,我們知道隊長你缺錢,就一起湊了點給你。”
“一點?”她看着那一大袋子,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正在這時,旅館裡走進了一個人,克萊爾看過去,有些疑惑,“哎,先生,你來找誰啊?”
這人她可不認識,估計這裡的其他人應該也不認識,畢竟他們才剛來這裡沒幾天,她剛剛這麼想,下一秒就被自家隊長拆了台子。
“莫裡斯醫生,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有沒有好一些,順便給你報備一下,那些錢的用途。”
薇爾莉絲這時才注意到他手裡拿着一個本子,她不在意地擺手,然後将桌上的錢袋子拎了起來,丢給了他。
“我相信你,醫生。這些錢也給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吧,對了,還能幫他們把葬禮辦了。”
莫裡斯一下接住那錢,差點沒抱住,他有些艱難地拿着,笑容有些勉強,“阿爾曼小姐可真是心善。”
“你……要不要我找個人幫你拿回去?”薇爾莉絲看着他這副逞強的模樣,在他有些細瘦的胳膊上掃了眼,然後真心的提出了建議。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那眼神中的含義,不服輸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過代價就是他回去後手酸了好幾天。
克萊爾看着這一出,也琢磨了過來,“隊長,你借的那些錢是給那些死者的賠償啊。”
“嗯,你把錢統計一下,回都城我還你們。”她隻是垂着眸低聲應了一句,然後不發一言地開始用早餐。
克萊爾也沒料到她是這個反應,不太對啊,為什麼隊長會對那些死者抱有莫名的愧疚,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想問,但是一對上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隻能默默吃早餐。
*
斯諾城的事情徹底解決,薇爾莉絲帶着人離開了這裡,在都城的外沿時,她讓克萊爾帶隊,而自己則是孤身一人來到了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她買了幾束菊花,來到了墓園之中,找到了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因為當初沒能找到媽媽的屍體,就用她的衣服代替她和爸爸葬在了一起,現在,她可以回家了。
打開了墓,她抱着裝着母親骨灰的盒子,放入了其中,緊緊挨着另一個盒子,就像她父母都還在世時的樣子,他們總是在一處。
薇爾莉絲靜靜地看着再次複原的墓碑,她輕撫過上面的字迹,靜默無聲,在這一刻,她内心的傷口得到了愈合。
母親所做的錯事她會彌補,但她所受到的苦難她也會替她讨回來。她要讓這樣的悲劇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絕望與悲傷,她一個人體會就足夠了。
吐出一口濁氣,她起身,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得去看望一下老師。
她去城裡經常光顧的酒館買了布萊克老師最喜歡的酒,照着記憶裡的道路,熟門熟路地來到了駐安局。
“噢,薇爾莉絲,你竟然回來了,真是難得。”
“嗯,回來辦點事,對了,老師呢,他在哪裡?”她沖着跟她說話的人熱情揮手,臉上笑容燦爛,沒有一絲陰霾。
“隊長啊,他在訓練場訓新人呢。他要是知道你來看他,一定很高興。”
“好,我知道了。”
薇爾莉絲提着酒水來到了那個記憶深刻的地方,笑着看着訓練場上抛灑汗水的年輕人,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怎麼忽然有點感概了,她才二十一歲呢,她有些失笑。
“老師。”
卡特有些驚喜地回頭,眸光微亮,他幾步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一身白金色的制服,一頭紅發高高束起,将她的身姿稱的愈發英挺。
“三年不見,你長大了,也更加成熟穩重了。”卡特欣慰地點點頭,這就像是見證了自家小樹苗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的成就感。
“老師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英俊帥氣,給,你喜歡的酒。”
卡特接過酒,擡手點了點薇爾莉絲,語氣裡帶着笑意,“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不着調。”
“哪有,說的實話。老師,這些是駐安局今年選拔的新人。”她将目光轉向那邊的人群,他們此刻也帶了幾分探究好奇的目光往她這邊看。
“是啊,難得你今天有空過來,作為前輩,不如去好好教教他們。”卡特打開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還咂了一下嘴。
“行啊,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這個前輩的實力好了。”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大踏步地走向了訓練場中心,她一下就成為了這裡的焦點,她拍了拍手。
“很高興能在這裡看到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薇爾莉絲?阿爾曼,以前也是這裡的治安官,現在在神聖騎士團任職。今天正好來看望你們的布萊克教官,他就委托我來教導一下你們。”
底下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他們好奇地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少女。
“看上去好年輕,沒想到這麼厲害。”
“這個名字好熟啊,她好像就是前幾年那個奪下選拔賽第一的人。”
…………
薇爾莉絲拍手打斷了大家的說話聲,她輕咳一聲,“那現在大家就先跑個三十圈熱熱身吧。”
“這麼多!”底下的人發出了悲鳴。
“多?”她挑了挑眉,轉向了那邊正悠閑的卡特,他隻是無辜地眨眨眼,表示不關他的事。
“你們的教官以前訓人的時候可沒有手下留情,當然,我也不會。開始跑吧。”她拿起一塊懷表,緊接着補充,“超過三個小時的人就加一百個深蹲。”
所有人哀嚎着開始跑步,薇爾莉絲也沒閑着,訓這些人,比他們厲害就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她跟在他們的身邊跑着,模樣十分輕松。
跑完圈,她滿臉笑意地看着所有人,“很好,沒有人超時,接下來就學習一些基本的招式吧。對了,你們的教官教到哪裡了?”
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敬畏,每個人都站的筆直,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教官還沒開始教我們。”有人出聲回答。
“好,那我來演示最基礎的。”
薇爾莉絲展示了那套老師最開始教她的招式,她還記得那天,她早起到訓練場碰上老師,讓他給自己開個小竈的情景。
“這套動作訓練一百次,可以吧,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學員們叫苦不疊地繼續着訓練,他們發誓,之前說教官嚴厲的壞話是他們錯了,教官太好了,希望這位前輩再也别來了。
訓練結束,天空已經泛起了微紅,學員們癱倒在地上,而薇爾莉絲隻是額頭上多了一層汗水,她用手帕擦幹淨,然後轉身走向了老師。
“老師,這屆不太行啊。”她像是開玩笑一樣地說着。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今天辛苦你了,我請你吃晚飯。”卡特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壺,臉上帶了點微紅。
“行啊,走吧。”
他們來到了以前經常光顧的一家餐廳,點了單,坐在位子上閑聊。
“薇爾莉絲,你在中央都城的生活怎麼樣?”卡特有些感慨地問了一句。
“很好。我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伴,還有新的老師。每天都有事做,很充實也很高興。”
“這樣很好。對了,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我……我是來送媽媽回家的。”她有些低落地垂目,嘴角是一抹苦澀的笑容。
卡特原本拿着酒杯喝酒的動作一頓,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對面的人,她的媽媽,不是在她小時候就被殺害了嗎。
“呼……”薇爾莉絲深吸了口氣,她終于将一直掩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了口,“媽媽她,沒死。但是……她變成了吸血鬼,還逃竄到了斯諾城。”
卡特有些擔憂地看着她,這麼大的事,對于這個從小就背負着仇恨的孩子來說,這是多麼的殘忍,就算她現在看上去多麼的成熟穩重,但她也就才二十一歲,明明還是在肆意揮灑青春的年紀。
“我去斯諾城執行任務,碰上了她。她……”似乎不忍心繼續說下去,她隻是捂着眼睛,低低地說着,“我殺了她,我對不起那些死者。”
“薇爾莉絲,别難過。阿爾曼夫人肯定會為你感到欣慰,你不是殺了她,你給了她解脫。”卡特竭盡所能地想要勸說她不要難過。
“謝謝你的安慰,老師。也謝謝你願意傾聽我的苦惱,我現在好一點了。”她輕輕笑了笑。
“那就好,做人還是應該看開一點,對了,晚餐已經上了,吃一點吧。”卡特想要轉移話題,讓對方不至于一根筋的一直撲在這個話題上。
“嗯。”
她低頭看着面前的食物,看開一點,不,她看不開了,永遠也不會。
逝者已經故去,無法挽回,而她會背負着這些生命繼續前行,去拯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