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華麗的馬車疾速駛進了盧米諾爾,馬薩爾勳爵滿臉的喜悅,匆匆忙忙的便下了馬車,他很少來學校這裡,也不清楚教室具體的位置,隻能一間間找過去。
終于,他在一間教室外停下腳步,神父正在裡面上着課,他識趣的沒有進去打擾。
幾年合作下來,他十分清楚神父的性格,表面上是個十分和善溫柔的人,實際上有自己的原則和規矩,惹他不快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尤其是現在這個情況下。
直到鐘聲響起,神父拿着厚厚的書本走了出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白發銀眸的青年,他以前沒見過,馬薩爾有些好奇。
“勳爵大人,勞您忙裡抽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瑪恩神父,還請你快跟我回去一趟,是中央都城來的使者,女王陛下要召見你!”
馬薩爾說話間手舞足蹈,仿佛馬上要被召見的人是他一般。
“好。”
衣袖被輕輕扯了扯,易寒回頭看了眼青年,他的臉上帶了幾分委屈和期待。
“我也想一起去。”
艾裡安看着神父沒有回應,隻是轉身,有點不甘心,不過卻不敢有異議。這麼想着,手心卻微微一暖,被輕輕握了握。
“走吧。”
這話明明是對着勳爵說的,但艾裡安卻直覺這是在對他說,于是他十分從善如流地跟着他上了馬車。
“瑪恩神父,這次……”馬薩爾勳爵正興奮的想說着什麼,又突然止住了話,看了眼一邊安靜坐着的人。
“這是我的助手,勳爵大人想說什麼就說吧。”
“哦,原來是這樣。”馬薩爾放下了戒備,從馬車裡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一疊紙。
“這次去中央都城應該是個發展的好機會,神父你有什麼想法?”
易寒接過那疊紙,随手翻閱着,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揚,“勳爵大人不是都計劃好了。你也打算一起去。”
“當然,那裡的市場可比這個小地方大多了。”
“不過學校和這裡的生意你打算怎麼辦?放手嗎?”
神父微垂着眸,眼中的笑意令人看不分明,手指輕點着手上的那份計劃書。
“學校有戴倫他們,至于我在這裡的生意,交給羅伯特就行,平常也都是他打理的。就算去了都城,你也不用擔心你的那一份錢。”
馬薩爾無所謂地聳聳肩,眼裡滿是即将踏入另一個階級的喜悅。
“嗯,按你的計劃來吧。”
易寒随意附和着,翻開了手上的書。他最近在研究煉金術,一門很有意思的學問,還有魔藥學。很顯然,這些在這個世界沒什麼施為的地方,但多了解一點沒有錯。
坐在一邊的艾裡安掀了掀眼皮,随意瞥了眼那個将得意挂在臉上的人,神父和那個胖子講的那些東西他心裡十分清楚。
他陪在神父身邊這幾年多多少少知道他跟這個馬薩爾在做着什麼交易。
神父将手上研究出來的東西交給那個家夥,他找人将那些東西做出來,賣東西得來的利潤神父拿三成。
而且因為這些裝置的運行都需要光明術法,是以學校畢業的學生也有了工作的地方,當然也有去外面獵殺血族的,還有留下當老師的,這個自然是有工資的。
尤彌爾憑借與馬薩爾的合作将術法應用的生活中,甚至打造了一條産業鍊,很了不起的成就。
艾裡安這麼想着,但他不明白的是,神父并不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人。就算他儲金銀行中的錢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但他依然過着清貧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馬車在一座豪華的莊園前停下,艾裡安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因為他記得之前他來過一次這裡,那時稱得上一句奢華的莊園放到這裡,樸素的就像是一座瓦屋。
馬薩爾快速下了馬車,因為急切,他是小跑着的,但因為渾身的肥肉一抖一抖,那模樣滑稽極了,讓艾裡安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輕咳幾下,及時遮掩了笑意,但忍不住湊到神父耳邊低語,“你看他那樣子,像是一個肉球在滾。”
易寒輕輕搖了搖頭,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人還是不能太貪婪,否則隻會自取滅亡。”
艾裡安琢磨着這句話,直覺馬薩爾這次去都城應該讨不到什麼好,就是不知道這背後會不會有神父的手筆了。
“尤彌爾,你想坑他一把?”
易寒淡淡瞥了他一眼,開口,“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什麼叫我坑他。”
“行行行,是我想多了。”艾裡安連忙舉手讨饒。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大門處,昂貴的織物充作地毯,就連傭人都服飾都像是貴族一般。
而門邊立着兩個服飾與這邊風格大相徑庭的人,想來應該是都城使者的下屬。
“神父,您來了,請進。”
羅伯特管家迎了上來,十分恭敬地俯身行禮,将人領進了二樓的會客廳,貼心地關上門,立在門外。
使者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對面坐着的神父,眼中露出幾分輕蔑。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女王陛下要召見這個神父,明明那些教廷的人都是廢物,這個野蠻地區的神父能有什麼本事,肯定是收買了人才傳到女王陛下耳朵裡。
使者沒有出聲,會客廳中也是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這才讓他略微滿意幾分。
“尤彌爾?瑪恩,是吧。女王陛下想要見你,明天啟程出發吧。”
使者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茶,高傲地擡起頭,自顧自地做下安排,仿佛他是這裡的主宰一般。
“使者大人,我這邊還有一些事需要安排一下,大概需要三天時間。”
使者面上的表情很明顯變得有幾分難看,不過下一句話讓他的神色恢複了幾分。
“勳爵大人應當十分樂意招待您幾天,這些天使者大人就當是來休息。”
“這還差不多。”
馬薩爾∶……怎麼沒人問過我的意見。
不過他面上依然帶了幾分讨好的笑容,殷切道:“當然,我會好好招待大人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回見,勳爵大人,使者大人。”
易寒向着兩位微微行禮,随後帶着人出了會客廳。
“真是粗鄙的人,沒有教養。”使者看着離開的兩人,咬牙切齒,沒等他發話就擅自離開,沒有絲毫對他的尊重。
“大人,請您息怒。神父他就那個性格,還請你見諒,以後多多包涵。”
馬薩爾塞了一袋子東西到了使者懷中,他打開袋子看了眼,眸光一亮,系緊袋子,高高揚起了頭。
“算了,我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門外。
易寒向着管家先生微微颔首,“羅伯特先生,麻煩你準備馬車送我們回去了。”
“好的,我馬上安排。”
羅伯特匆匆吩咐了手下的傭人,然後又走了回來帶路。
“羅伯特先生,我之前交給你的東西做的怎麼樣了。”
神父随意的問題讓管家直起了身子,他十分興奮地說着,語氣裡滿是欽佩與崇敬。
“哦,神父,那真是完美的配方。用上光明術法的藥劑效果比普通的強五倍,不,十倍,現在已經正式投入市場了。”
“那很好。勳爵大人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羅伯特有些語塞,雖然這麼說大人不好,但在神父面前撒謊就是對他的不敬。
“大人他……隻是看了眼就直接交給我去辦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畢竟就連他也覺得最近的大人有些膨脹,對于生意上的事也都不怎麼上心了,仿佛他隻需要坐在那裡收錢就行。
“嗯。羅伯特先生,之後勳爵大人也會一起前往都城,這裡的生意可能就要麻煩你了。”
羅伯特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他仍然堅定地回答:“我會堅守自己的職責,多謝神父您的信任。”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門口,華麗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那裡,管家先生紳士地打開門,将兩人送了進去。
馬車行進在平穩的道路上,馬車裡,艾裡安百無聊賴地靠在神父的肩上,把玩着他修長的手指。
“艾裡安,都城那裡按你們血族的說法,是誰的地盤?”
“嗯?我想想,好像是卡洛吧。那家夥就喜歡扮成普通人,混迹在人群裡。”
“扮成普通人。那他長什麼樣?”
艾裡安立馬警覺地擡起腦袋,眯了眯眼,定定看着神父。他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隻是随口一問。
“能長什麼樣,肯定沒我好看。”他撇撇嘴,不過還是低低說了一句,“一頭顯眼的金發,還有一雙讨人厭的紫色桃花眼。”
“說不定我們運氣好能夠碰上他呢。”易寒淺笑了一下,狀似不經意般說着。
“誰想碰上那個家夥!”
艾裡安像是炸了毛一般,那個家夥最會甜言蜜語,萬一他看上尤彌爾怎麼辦。
他私心不想承認自己比不上那個喜歡拈花惹草的家夥,但事實卻是,這個家夥确實在血族中十分受歡迎,人類中應該也差不多。
“怎麼反應這麼大,吃了火藥嗎。”易寒調侃着,笑容裡帶上了幾分惡劣,好吧,剛剛他就是故意的。
“哪,哪有。就是卡洛那家夥不是什麼好人,最好還是離他遠一點。”
艾裡安的解釋十分離譜,但他臉上緊張認真的表情又彌補了那種松弛感,讓人忍俊不禁,易寒笑出了聲。
“你,你不會真對他感興趣吧。”
易寒對上對方委屈的表情,擡手揉了揉他銀白的短發,“沒有,我對你感興趣。”
一句話立刻順毛,這話哄的他飄飄然,艾裡安高興地摟住神父,輕輕蹭了蹭,語氣親昵,“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易寒頓了頓,看了眼對方明顯挂上笑意的臉,繼續道:“是有意的。”
艾裡安輕哼一聲,不過臉上沒什麼氣惱的神色,反而十分愉悅。
他很清楚尤彌爾對外人都是十分客氣疏離的,能跟他開這種玩笑就證明他離他更近了一步。
“神父,到了。”
馬車已經緩緩停了下來,車夫提醒了一句。
“謝謝,先生。”
易寒率先起身,走下了馬車,艾裡安緊跟在他身後,兩人向着學校的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門被敲響,戴倫擡起腦袋,說了一聲,“請進。”
“戴倫先生,你有空嗎?”
“哦,是神父,請坐,我當然有空。”戴倫放下手中的筆,滿臉認真。
“我過幾天就要離開這裡前往都城,之後大概也不回來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學校未來的發展問題。”
“當然。”
“我認為學校應該有自己的資金來源,而不是僅靠外部資助。比如可以開展課題研究,帶領學生研究新的設備,然後進行販賣或者合作。”
戴倫擡手在筆記本上書寫着,微微點頭,十分贊同這一點,“神父你覺得還有什麼方式可以發展。”
“還可以讓老師帶學生接清除吸血鬼的委托,同時還可以鍛煉他們的能力。”
“這……确實不錯,但過程中應該會受傷,不如秉持自願原則,通知家人并且簽署免責聲明。”戴倫補充着。
“可以。對了,還有學校的課程分類,我覺得還可以加入幾項。”
…………
艾裡安看着兩人熱切地讨論着,尤彌爾一旦辦起正事就是全身心地投入。他看了眼外面不斷走過的學生,現在應該是下課了,他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帶上門,倚靠在門邊上防止有人打擾。
“诶,你怎麼站在這兒,不進去休息嗎?”
一道十分自來熟的聲音讓艾裡安側目,很熟悉的聲音。
對面的是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少年,他的個子不算高,但也有近一米八,身側挂着一把銀劍,滿臉的笑容。
而旁邊矮他一頭的少女則滿臉嚴肅,長發盤起,懷中抱着教案,臉上戴了副眼鏡,讓她那原本清甜的長相顯出幾分老成,明明隻有十七八的年紀。
“尤彌爾和戴倫在裡面談重要的事,最好還是别去打擾他們。”
“這樣啊,那溫蒂我們先去圖書室坐一坐怎麼樣。”格桑撓了撓頭,看向身側的少女。
“艾裡安,神父是打算離開這裡了嗎?”
溫蒂扶了扶眼鏡,眼神裡帶着幾分探究。從早上被勳爵匆匆叫去到現在和戴倫校長談事,再加上她聽到的一點風聲,似乎隻有這個可能。
“沒錯,去都城。”艾裡安十分随意地回答。
“天啊,都城。那我要先恭喜神父了,到時候我們給他辦個送行的宴會怎麼樣?”格桑戳了戳旁邊的溫蒂,卻發現她沒什麼反應。
“我想應該沒什麼必要。”
艾裡安淡淡地說了句,随後就開始神遊,擺弄着他手上戴着的戒指。
格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看向旁邊的溫蒂,見她沒什麼離開的想法,就也等在那裡。
在鐘聲第二次響起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戴倫看着門外的三人,挑了挑眉。
“怎麼都站在外面?”
“沒什麼,沒神父和校長你們談的事情重要。”格桑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連忙說道。
“正好,格桑,溫蒂,你們想跟我一起去都城嗎?”
“真的嗎?我想去!”格桑臉上露出驚喜與雀躍的神色,他還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
“你啊,都多大了,怎麼還像小孩一樣。”
戴倫看着他高興的差點蹦起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這孩子确實難得,幾年過去,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改變,就他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毛頭小子似的。
“嘿嘿嘿,我就是太高興了,我馬上回去跟我爸媽說這個好消息。”
“那溫蒂呢?”
易寒看向面前的少女,她的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她的手不安地捏着教案的邊沿。
“我,我再想想。明天給你答複,可以嗎,神父?”
溫蒂緊抿着唇,眼中帶上了幾分乞求,她的家人隻剩下爸爸,她不知道,不知道應該留下陪着唯一的家人,還是跟随着神父繼續修行。
“當然,孩子,你應該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易寒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沖着格桑與戴倫微微颔首,然後離開了這裡。
“溫蒂,你怎麼了?”格桑有些擔憂地看着依舊站在那裡的少女。
“我沒事,今天下午沒課,我就先回去了。”
格桑微微皺着眉,有些苦惱地望着溫蒂一個人離開的背影,他不太清楚,為什麼她是這樣的态度。明明她是所有人中最好學,同時應該也是最想與神父同行的人。
“怎麼,在想溫蒂的事?”戴倫推了推眼睛,将手搭在格桑的肩膀上。
“是啊,她平常也不這樣,戴倫校長你知道她怎麼了嗎?”
“你應該知道,她媽媽在她出生的時候就走了,留下他們父女相依為命。”
“嗯,媽媽跟我說過。而且我記得當時還問過她,怎麼溫蒂姓尤因,但她爸爸姓佩洛茲,她說那是她去世的媽媽的姓。”
格桑努力回憶着,這麼想着,他臉上也帶了幾分同情與感傷。
“你去了都城,埃德裡先生與夫人能夠相互陪伴,但如果溫蒂去了,那佩洛茲先生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原來是擔心佩洛茲先生!那我可以讓爸爸媽媽多照顧一下他,反正我們也是鄰居。”格桑恍然大悟,有些興奮地說着。
“但這些總歸比不上家人的陪伴。算了,看溫蒂自己的選擇吧。”
戴倫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背着手走回了辦公室。
易寒在出去的路上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瑪莎。他沒記錯的話,她在畢業後應該也選擇了留校任教。
“瑪恩神父,日安。”
“日安。”他笑着淺淺颔首,就打算徑直走過去。
“等等,神父,聽說你打算去都城,我有件事想要請求你。”瑪莎一步走到神父的前面,随後90度深深鞠躬,“拜托,請你帶我一起去,無論以什麼身份都可以。”
這樣直接的行為讓路過的學生忍不住側目,紛紛将視線投向這裡,艾裡安察覺到周圍打量的目光,不悅地蹙了蹙眉,冷了臉。
“孩子,現在的生活還是無法令你滿足嗎?”
這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毫不客氣。易寒的笑容不變隻是微垂着眸子,他無法看到這個少女的神情,隻能看到她垂下的亞麻色發絲。
“神父,我的理想與目标不可能局限在這個地方。”
明明是鞠着躬的低下姿态,語氣卻是帶着幾分倨傲與自信,帶着少女的野心。
“呵,據我所知,不久前你的父母和弟弟都死在了一場意外的大火之中,節哀。”
這毫無由來的話讓瑪莎的脊背僵了僵,身上冒出一層冷汗,不可能的,她明明做的很幹淨。
“十分感謝您的關心,神父。”瑪莎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語氣毫無波瀾。
沒錯,她沒有殺人,她隻是小小利用了一下術法,在恰當的時候産生一點火星,痕迹陣法什麼的都被大火燒幹淨了,對。
而且如果她不殺了那家人,他們就會反過來拉她下水!
嗜酒如命的父親偏偏還愛好賭博,每次輸了或者喝醉都回家打人。母親的心眼偏到沒邊,所有東西都給了那個頑劣的弟弟。
她在那裡算是什麼?是一個出氣筒,是一個予取予求的錢罐子!明明她都快要逃出那個地方了,偏偏那些魔鬼又找上了門。
不給錢就鬧,她能怎麼辦,隻能給錢。一次、兩次、三次!沒完沒了,就是個無底洞!她難道要把自己的一輩子搭在那個爛掉的地方嗎!
所以,她沒錯,她不想在被任何人拿捏,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掌握權利與金錢。
瑪莎在心底重複着這些,說服了自己,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目光堅定。
“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以後别再做那些事了。”
讓術法濫用隻會成為一種隐患,尤其是在這種方面,有人開了頭,終歸是不好的。
“好的,神父,我向您保證。再次感謝您的仁慈與慷慨。”
瑪莎起身,眼中滿是感動,她将左手置于胸前,微垂着頭,行了标準的教禮,以示自己的感激。
“願神明護佑你,神父。”
瑪莎表達完自己的感謝,沖着神父禮貌一笑,随後抱着書踏出了大門,此刻的夕陽染紅了天,映照着她耀眼的笑容。
“瑪莎,快來!”
她看着不遠處沖着她揮手的少女,微微抿了抿唇,笑容收斂了幾分,走了過去。
“妮娅,你怎麼又來了。”她的語氣明顯有幾分不耐煩以及一分不易察覺的情緒。
“給你送花啊,快看,你最喜歡的花!”
一束由鮮豔的粉黃所組成的花束,包裝簡潔大方,花朵組合排列的方式并不雜亂,反而十分美觀。
瑪莎伸手碰了碰還沾着水珠的花。她最喜歡的花,能夠在逆境中頑強生長,開出豔麗的顔色,雖然每枝花都十分微小,但在一處就是成片的花海。
“下次不用送了。”
“這怎麼行。我開花店的錢大半都是你出的,這些花當然也有你的一份。”
“……那些錢就當我送你的。而且,之後我就要去都城了。”
不知道為何,明明這是她極其期待的,在這一刻說出卻帶上了幾分苦澀,或許是,她要失去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了,她又隻能踽踽獨行,孤零零地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