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猰收拾好繩索、手杖、飛虎爪等一系列準備的整整齊齊的工具:“玉蟾兄,我跟着。”
相師瞪大了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樂猰在他心裡還算靠譜,因此他沒有拒絕。叮囑了村民就呆在山神廟中不要進山之後,相師和樂猰便出發進山了。此時夕陽已經落下,要不了多少時間驚馬山就會完全被黑暗吞沒。那日相師解決完白虎形态的雪中魔靈之後,并沒有徹底清查驚馬山中是否還有剩餘的魔靈,所以很可能會再遇上它們。
相師戲谑道:“樂猰啊,你帶這麼多東西,别人還以為你要離開卑囚國,跟我着我這個相師去流浪呢。”
樂猰是十分誠懇道:“玉蟾兄,我曾經的确想過離開卑囚國。”
沒等相師反應,樂猰已經吹起脖子上挂着的骨哨,之前聽到的哨音想必也是他吹的。骨哨蒼涼刺耳宛如鶴唳,正因為如此,在茫茫無際的大雪山中顯得十分和諧,似同山悲哭。
相師:“為什麼?因為親人已經不在嗎?”
樂猰垂着頭沒有回答,反而繼續開始吹起骨哨。半晌之後,除了寒風掠過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回響:“要不回去了?”
相師:“你帶這麼多東西,沒想到無功而返吧!”
兩人經過了相師那日休息的那間破舊木屋,還有途經過的山洞,隻是已經沒有了任何雪中魔靈的蹤迹。眼見着夜要黑了,考慮到那幾個凡人的安危,相師道:“要不你們還是回村去?那幾隻灰犬,我來找?”
樂猰:“好,我讓他們回去。”
相師:“你也回去。”
樂猰沒啃聲,隻是吹動了挂在脖頸間的骨哨。
“咻——咻——”
相師疑惑不解:“村民們也能聽的懂。”
樂猰繼續吹着,卻眉頭一皺:“若他們聽見了,便會回應我幾聲,可我已吹過吹過兩遍,他們卻沒有任何回應。”
相師若有所思,自說自話:“唔,那天那些灰犬應該就是聽了不知道誰吹的哨音,才回去的。”
樂猰又試着吹了一遍,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相師淡淡的看了一眼樂猰,猛地回過神來:“不好!他們可能是出事了!”
他們一步不停地回到了山神廟中,隻見廟宇空空,半個人影都沒見着。相師和樂猰都沒有去猜村民可能已經下山了,因為雪地上隻有進山神廟的腳印,沒有出山神廟的腳印。
村民們就真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山神廟之中。
樂猰:“是不是被山神抓走了?”
相師搖了搖頭,沒作聲,那還有什麼山神。那日他是親眼所見小山神被雪中魔靈的真身削掉一半後吃了進去,所以不可能是小山神幹的。這座山神廟就是間空廟,不會有任何神靈存在。
樂猰四處找了起來:“會不會是藏在哪裡了?”
相師:“他們沒那麼無聊吧?玩那種把戲?”
樂猰有些焦急:“不是遊戲,若是有人把他們藏起來了。”樂猰将山神廟中的能打開木櫃箱子找了個遍,卻一無所獲。
相師沉思了起來,其實他最初來到山神廟的時候就覺得此地有所不同,但又說不粗來奇怪的地方。
樂猰指着燭台道:“玉蟾兄,這裡沒有灰。”
相師望着那燭台道:“不是很正常嗎?上面不是有遮擋的嗎?灰也落不到燭台下面。
樂猰指着另外一隻相鄰的燭台,語氣果斷:“可這隻就有。”
相師凝眸:“不會是有陣眼吧?”他有些猶豫,結印後十分勉強地移開燭台,一掌拍下,果不其然一個藍色的陣眼出現在面前。灰塵濺了整個袖子,剛好他穿的又是寬袍大袖,很是不便。
相師趕忙道:“樂猰你來。”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他心中一驚,以為樂猰也丢了,于是目光四處尋找起來,結果發現樂猰已經把那些可能是陣眼的地方,全部用樹木的枝葉标記出來了。
樂猰道:“玉蟾兄,你若不方便,教我結印的方法吧。”
相師挽起袖子,若有所指:“知道的不少。”又擺出習慣性的動作——“手來。”
樂猰把手遞了過去,相師把他的手勾在指尖。沒想到樂猰身材高大,與相師想必也有過之而不及,他的一雙手雖然骨節分明,卻沒有相師的細長。
相師把那符篆渡到樂猰手上,又教他結印的方法,輕言細語道:“去吧。”
樂猰道:“此印為何印?”
相師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想編個瞎話來,但對着樂猰誠懇的眼神,選擇了實話實說:“太陰除穢印,皓月正明,至真至靈,後面還有七十二個字,但是我記不太清……不過能用就行。”
樂猰道了聲謝賜教之後,便逐個将山神廟中的陣眼恢複。相師頗有些欣賞地看着他。
樂猰解完了陣眼:“玉蟾兄,接下來怎麼做?”
相師看着這個曾經在卑囚國内威風赫赫的,後來又貶谪革職的俊猛男子在他面前泰然俯首,不禁笑了出來,目光爍爍:“樂猰啊,我剛剛忘了跟你說了那個手印,凡人是用不了的,我想或者換句話問你更好,你到底是誰?”
說罷,相師便伸出一掌來抓他的手臂,又一掌按住他的脖頸:“你是誰!是不是有誰讓你來監視我的!”
樂猰瞳孔緊縮,渾身僵硬,天頂似乎塌了下來似的,整個山神廟陡然下陷,轟隆隆一聲,灰塵四處彌散,厚得如同一堵牆。待清朗之後,隻見山神廟又恢複尋常,回到了之前沒有塌陷模樣,剛才的一切宛若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