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鶴。
展、鶴。
又是展鶴搞的鬼!
姜滿棠眼前一黑,太陽穴直突突,肺快氣炸了。
虧她擔心他因為家裡的事兒情緒低落,從昨晚開始就惦記着他,下課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來小賣店給他買草莓牛奶,想方設法的哄他開心。
結果呢,他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明知道她肢體不協調,跳遠助跑時左右腳不聽使喚把自個兒絆倒,運球過障礙物能把自個兒腦袋轉暈的人,他竟然要她進啦啦隊,這不明擺着是有意讓她當衆出糗嗎?!
姜滿棠捏緊拳頭,牙快咬碎了,終于從縫隙裡擠出一句:“誰報名誰參加,展鶴的身段穿訓練服肯定特漂亮,往上台一站,保準兒驚豔衆人,效果比我炸裂多了。”
聶景佳看向她的目光逐漸匪夷所思:“……”
郭婷同樣嘴角抽搐:“别開玩笑了。”
雖然啦啦隊裡不缺男生隊員,但她一想到展鶴穿着緊身訓練服,手持道具,站在籃球場裡托舉女生的場景,驚悚程度堪比午夜驚魂。到時候,比賽能不能正常舉行是另一碼事,他們這群人恐怕會被當成神經病抓進醫院關起來的。
“沒有玩笑,我在很認真,非常、特别認真的提建議,”姜滿棠眯起眼睛,滿臉的怨氣,養活一頭邪劍仙不成問題,“隻要你一聲令下,規定時間内,我保證把他綁到訓練室配合你的工作,怎麼樣。”
“……”
郭婷表情崩裂,内心無聲呐喊:
姜滿棠敢把這位祖宗送來,她還不敢收呢!
誰伺候得了啊!
根據姜滿棠的反應,郭婷懂了報名這件事隻是個烏龍,姜滿棠本人不知情且不願意參與這次活動,不過她還是想盡力争取一下:“啦啦隊如今的情況有些尴尬,原本的一些老隊員已經畢業離校了,剩下的學生中有一部分現在外地參加藝考集訓,所以隊裡緊缺人。”
“現在隊員們終于到齊了,我一個人既要負責這段時間的排練内容,又要兼顧大家的種種需求,實在是分身乏術。”郭婷掌心壓在她肩膀上摁了摁,十分誠懇地道:“棠棠,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她們以前在校合唱隊合作過幾次,默契肯定是有的。
最重要的,姜滿棠開朗幽默,擅長調動團隊的情緒,遇事有主見,能力還強。而且,她天生帶着讓人樂意卸下防備與之親近的魅力,擔的起團隊主心骨的角色。
就算展鶴沒有幫她交報名表,郭婷也有意思去找姜滿棠聊聊。
當然了,郭婷說這些,倒也沒有為難姜滿棠的意思。
如果她實在不樂意……
報名表現在還沒彙總交給老師,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
猶豫幾秒,姜滿棠颔首:“行。”
緊接着補充:“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願意試試。”
絕對跟展鶴沒有一毛錢關系。
郭婷頓時笑開花,挽着她的胳膊一直說謝謝。
趁時間還來得及,聶景佳陪姜滿棠去領取訓練服,途中偶遇從操場口出來的祁宏。
祁宏腋下夾着籃球,熱得滿頭大汗。
身旁跟着一堆男生。
入冬後氣溫越來越冷,别的學生以防感冒影響學習狀态,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唯獨他們這一群人,穿着單薄,校服上衣系在腰間,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往教學樓的方向來。
個個兒吊兒郎當的。
乍一瞧,跟出來混的一樣。
聶景佳心情難以言喻,感覺潮男恐懼症犯了,問:“他們騎電瓶車的時候,會不會把車頭撅起來?”
姜滿棠跟祁宏他們算不上多麼熟,并不了解這些。眼前場景的沖擊力度不小,一下給她整沉默了,半晌後,她猶豫道:“……應該,不會,的吧。”
聶景佳:“應該?”
姜滿棠:“……嗯。”
原諒她實在想象不到展鶴混的樣子。
話音剛落,展鶴從洗手池那邊出現。
這位更是重量級的拽哥。
校服規規整整的穿在身上,拉鍊拉到頂端,低着頭,略長的劉海兒擋住他的眉眼,隻露出半張臉,顯得有些陰郁。比起其他男生一颠一颠的走路方式,展鶴習慣性的先提跨,長腿邁開,大步流星卻異常穩健。那一段柏油馬路俨然成了他一個人的走秀台,周身彌漫着“生人勿近”的bking氣質。
聶景佳銳評:“如果晚上遇見他,我絕對會繞着走。”
姜滿棠:“……”
姜滿棠:“附議。”
祁宏眼尖的發現姜滿棠,向她擺手打招呼。
展鶴緊随其後望過來。
隔着一段距離,兩人的視線隔空對上。
姜滿棠毫不猶豫,率先扭開臉。
莫名地,展鶴從她身上捕捉到一股類似惱怒煩躁的情緒,眉間輕挑。
姜滿棠跟聶景佳耳語幾句。
兩人随即分開,聶景佳回教學樓,她獨自往這邊走來。
祁宏這個人精當即看明白情況,特别上道的把展鶴向前面一推,然後笑容滿面的慢慢後退。旁邊衆人見狀,也咂摸出一絲不對勁,紛紛自覺的閃開一段距離,給他們留出足夠的相處空間。
無法否認,展鶴十分受用别人将他和姜滿棠自動劃分為一起的舉動,更何況,他難得見姜滿棠這麼主動靠近自己,還是當着一群人的面兒,心底那些無法言說的占有欲和虛榮得到極大滿足。他努力克制住内心滿到即将溢出來的快意,表面裝的風輕雲淡,其實心跳聲早就強烈到足夠八百米外的人聽清楚。
展鶴注視着姜滿棠一步步靠近,緊張到逐漸呼吸不暢。
他舔舔唇,咽下一口唾沫,緩解喉嚨異常的幹燥感,打好腹稿正準備搭話,結果姜滿棠木着一張小臉,大步徑直從他身旁經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完全把他當空氣般忽略掉了。然後,在展鶴由震驚轉向不愉的眼神中,她坦然自若的在祁宏面前停下腳步,遞上那瓶還熱着的草莓牛奶。
展鶴後槽牙快咬碎了,眼中充斥着威脅,盯住祁宏不動,大有“你敢接就絕交”的意思。
祁宏先是愣了下,不明白事情走向怎麼突然變得匪夷所思起來。接着,他被一旁那道無法忽視的視線震懾住,冷汗直冒,内心叫苦連天。
這倒黴事兒為什麼降臨到他身上了?
見他不接,姜滿棠伸出的手一直擡着,态度倔強。沒辦法,祁宏硬着頭皮拒絕:“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牛奶過敏,尤其是草莓味兒的,喝了會當場暴斃。”
“不是給你買的。”
姜滿棠:“托你轉交給展鶴,順便跟他說聲謝謝。”
祁宏頓時抒發出一口郁氣,卸掉肩上的重擔,如願撿回狗命一條。他瞥見展鶴的臉色有所松動,非常識趣兒地問:“謝他什麼?”
姜滿棠猶豫一秒,不情不願地嘀咕:“他整理的地理筆記和試卷很有用。”
祁宏哦了聲,見他們别别扭扭的,仍然沒有搭理彼此的征兆,無奈隻好繼續做他哥們兒的傳聲筒:“展鶴就在這兒,你親自送給他呗,顯得多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