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嗓音過于耳熟，方沅猛地回頭。

“沅哥。”

久未見面，樂橙及肩的短發留長了許多，穿了一身幹練又不失正式的套裝，看起來比幾年前穩重不少。

“橙子！”方沅難以置信。

“知道星啟在給你找助理，這小姑娘主動請纓，從歡頌調過來的。”辛岚說，“她說以前跟過你，我就答應了，省得你們花時間磨合。”

方沅卻不覺得這是件好事。

當初方沅解散個人工作室之後，周默言不知道上哪收到的風聲，開始到處給他使絆子。

好幾個工作告吹不說，網上的黑通稿也開始鋪天蓋地。

這樣的情況下，方沅連自己何去何從都未可知，樂橙繼續做他的助理肯定又要跟着受氣，還沒前途，不如留在歡頌這樣專業的頂尖經紀公司，反而可以學到更多東西。

他便拜托常駿，将樂橙招進了歡頌。

當時樂橙和他吵了好大一架，說什麼也不願意。

還是方沅說，就算她不進歡頌，自己也會解雇她，她照樣沒法跟着自己，樂橙才妥協。

按照樂橙的資曆，這三年的摸爬滾打下，早就應該晉升為執行經紀了，下一步就是往經紀人的路走了，沒理由現在還在做藝人助理。

如今來星啟，明顯就是被貶職了。

樂橙和辛岚打完招呼，交接了最近的工作後，被方沅帶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剛才還是大方專業的人設，現在隻剩自己和方沅，樂橙的嘴馬上癟了下來，還是以前那個喜怒形于色的小姑娘，肉眼可見的委屈。

“沅哥，你這幾年是不是過得不好啊？”

方沅都沒來得及問她是不是歡頌壓榨她，“你哪看出我過得不好了。”

“都瘦了。”

“……”方沅懷疑自己在小姑娘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沒有。”

“就是有。”樂橙言之鑿鑿，“沒有我，是不是都沒人在劇組給你開小竈？”

劇組條件有限，容不得方沅這不吃那不吃的壞毛病，在組裡吃盒飯時他從來沒有表現過自己有不愛吃的食物，故而很少人知道他這個毛病。

後來被樂橙觀察出來，每次跟組時都借用劇組的小廚房給方沅開小竈。

鍛煉出了一手好廚藝。

方沅沒心思和她唠這個，問：“歡頌對你不好？”

“沒有。”樂橙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馬上否認，“駿哥對我很好，讓我跟的都是名氣大脾氣好的明藝人，工資也高，去年還升我做了執行經紀。”

果然，常駿的确按照當初約定好的在栽培樂橙。

方沅歪頭，“那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又當回助理？”

樂橙急了，反駁道：“給你當助理怎麼算想不開？你都不知道路總助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有多激動。”

“等一下。”方沅耳朵捕捉到出人意料的字眼，“是路總助找的你？”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樂橙臉色緊張起來，支吾着，“是，路總助告訴我你在招助理，問我願不願意重新跟你。”

路叢不會做多餘的事，所以是鄭修聞的意思？

方沅亂想着。

樂橙見方沅走神，開始耍起賴來，“我不管，沅哥，你就讓我做回你的助理吧，我想跟着你。”

“你有沒有志氣，哪有人當助理當上瘾的？”

“路總助說，如果我給你當助理，就能拿星啟和歡頌兩份工資。”樂橙靈機一動，換了個理由，“你就當我為了錢。”

“……”

她這麼說，這下方沅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拒絕了。

他支着額頭，想了個更好的處理方式，“我和辛岚姐說一聲，還是當執行經紀吧。”

兩個人相識于微時，都見過對方失意時的樣子，方沅拿她當妹妹看，真心希望她能好。

星啟廟小，崗位劃分沒有那麼細緻，工作安排得也很混亂，從前辛岚不太管事的時候，很多工作都是方沅自己對接，一直都沒有專門的執行經紀。

助理對方沅來說一直都不是剛需，樂橙來當他的執行經紀，活沒多，崗位沒降，工資沒少，也算是方沅最大程度能為她做的了。

“沅哥萬歲！”

方沅笑了笑，心裡卻壓着事，腦子裡被昏暗休息室中忍痛的身影占滿。

鄭修聞的神經痛像是紮在他心裡的一根刺，他想馬上去找鄭修聞，可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又容不得他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