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輕輕推了「記憶改寫」一把,「記憶改寫」踉跄着撲到昏迷的沈霧窗和項培風面前。
“我說,你做。”神秘人負手過來,“第一,慈善晚宴遭異能者僞裝成阮經理混了進來,将沈霧窗和項培風一并帶走。”
「記憶改寫」将手按在二人的額頭,閉上雙眼機械地複述着指令。
“第二,異能者将他們帶往一所舊宅,但這所宅院并非阮宅。他們在這所宅院裡遇見的所有人都與阮家無關,特别是跟沈霧窗交手的那個瘋女人。”
「記憶改寫」突然一抖,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癱坐在地,“……不,不行,您能不能先把「悲傷」收走?”
他面色蒼白地解釋:“他的記憶被情緒……鎖死了……”
“可以。”
黑袍無風自動,籠罩在地下一層的壓抑感瞬間退去。除此之外,他還好心地賦予沈霧窗一層「平靜」。
「記憶改寫」大口喘息,抹去臉上的汗,“您這異能可、可真夠霸道的……”
神秘人笑而不語,耐心等他完成當前改寫,才不緊不慢地說出最後一句:“項培風在被帶往後花園時識破了那名異能者的僞裝。為了營救沈霧窗,他決定殺回别墅。”
半分鐘後,「記憶改寫」大汗淋漓地睜開雙眼,“成了!”
神秘人借俯身搜查的動作,背對監控從沈霧窗口袋中夾出已經變成紙張的女人,而沒有動另外一張。
他轉身對着監控展示片刻,毫不留情地将它撕碎。碎紙從指縫間飄落時,面具之下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你可以安息了。
*
翌日。萊安醫院。
年輕的護士來給項培風換輸液瓶時,項培風猛地睜開雙眼,條件反射鉗住對方的手腕。
護士驚叫一聲,金屬托盤同步落地,“你幹嘛?放、放手!”
來蘇水的氣味灌入鼻腔,項培風強忍不适,打量周圍的環境。在看到相鄰病床上躺着的沈霧窗時,他才驟然松了手:“這是哪?誰送我們過來的?”
“萊安醫院,誰送過來的我不清楚……哎呀!你滾針了!”來不及查看手腕上被抓出的紅印,她連忙上前為他處理,“傷員就應該有傷員的樣子,輸液的時候不要亂動,知道嗎?”
手背鼓起一個不小的包,項培風任她動作,捕捉在腦海中翻滾不休的記憶碎片。
他隐約記得昏迷前他被一道詭異的精神系異能攻擊,他負隅頑抗,但終究沒能抵抗過去。
忽然,隔壁病床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
沈霧窗茫茫然蘇醒過來,下意識就要拿掉覆蓋在眼前的紗布,護士慌忙提醒:“别動!我來幫你!”
她動作輕柔地幫沈霧窗把紗布拆下:“睜眼。”
然後俯身仔細觀察他兩隻充血的眼球,并從推車上取出一瓶琥珀色的特制眼藥水,殷殷叮囑道:
“每天早晚各滴一次,每次一到兩滴,記住不要過度用眼,有任何不适就按呼叫鈴。”
交代完這些,她轉頭看向靠坐在病床上的項培風,見他盯着虛空一動不動,不禁在心中暗想:這人該不會是被滾針滾壞腦子了吧?怎麼傻愣在那兒?
剛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就見那人銳利的目光射來:“有事?”
“啊?哦,沒、沒事。”護士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住。
“沒事你可以出去了。”項培風冷冷地說。
有病。兇什麼兇。她快步走出病房,關門的瞬間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項培風眉頭緊蹙,繼續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
慈善晚宴上那個“阮見信”不自然的微笑令他懷疑起他的身份。昨天剛一入園,他就識破了對方的陰謀,明明已多加防範,卻還是被擺了一道,至于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纰漏……
“項、項培風……”沈霧窗突然出聲,痛苦地捂住腦袋,終于想起同一間病房裡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是誰:
“我明明剛在廁所門口碰見你,怎麼突然……”
項培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豎起食指輕輕地“噓”了一聲。他聽到門外傳來段北望铿锵的腳步和阮見信故作輕松的賠笑聲。
“多虧有項隊長及時跟上,才沒讓霧窗慘遭毒手。隻是我們的人晚了一步,等找到他們的時候發現兩個人都已經暈了過去,隻能連夜把他們送到跟阮氏有合作的這家醫院救治,”阮見信伸手握住門把,推門而入,“隻是……”
他猶豫片刻:“之前從沒聽您提起過霧窗跟項隊長的關系?”
話未說完就看見沈霧窗和項培風都已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