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在呢?他在哪?”沈霧窗左右張望。
“你很關心他?”項培風俯下身子,上下打量他的落魄模樣,“我看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别再白費力氣使用異能了,小心還沒見到人就突然暴斃,聽到沒?”
說完轉身欲走。
“喂!你去哪!”沈霧窗竭力搖晃着手铐,想将它從特制鋼管上扯下來,卻使腕骨處的擦痕更深更紅。
最後,他脫力地放棄掙紮,整個人奄奄一息地靠坐在窗台下方。
*
早些時候,就在異管局警報聲響起的一刹那,段北望停下給面對面坐着的關在沏茶的動作,說:“異管局發生了一些特殊情況,我得出去看看,就不留你了。”
關在起身,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可以通知協會成員趕過來支援。”
段北望沉吟片刻。
“你提醒我了,我先讓人把跟你一起被誤抓進局裡的兩個協會成員放了,送你們出去。”
關在點點頭,準備跟着段北望一同出去,“那就多謝段局。”
段北望瞥了茶幾一眼:“不是什麼大事,不急,把杯子裡的茶喝完再走。”
茶幾上放着一壺雨前龍井和三個小巧玲珑的茶杯,除此之外還有一份三環議庭裁決使簽署的《關于異能者互助協會成員的特赦令》,由金環理事會負責分管工商業的莊理事親自送來。
金環理事會,即為三環議庭的其中一環,主要負責分管霓墟城各項行政事宜。
其餘兩環為白環憲政院和黑環監察司,分别擁有立法權和監察權。
三環互相配合、制約,構成了三足鼎立、分權制衡的格局。
而這位莊理事則是金環理事會十二位理事中的唯一特例:他是一名異能者。
作為異能者中為數不多占據三環席位的代表,他既堅持不懈地在公開場合、公共領域為廣大異能者群體争取各項權利,也經常深入走訪各地異能者,為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樣一位身份特殊的理事能與異能者互助協會有所關聯,協會甫一出事,就為他們奔走遊說,不惜驚動仍在三環之上的裁決使,便也不足為奇。
他将《特赦令》送來時,大肆誇耀了一番異能者互助協會為社會各界異能者所做的貢獻,并以自己的名譽為協會擔保,說他們絕不可能做出違法亂紀之事。直到十分鐘前,才因為家中有事倉促離開。
關在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段北望則打開光腦,聯系監區主管,但不知為何,監區主管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倒是方覺曉中途打來語音,氣喘籲籲地向他彙報:“……段局,異管局被異能者包圍入侵,監區有囚犯越獄,異能環控系統被越獄者們暴力摧毀,是否立刻啟動應急響應?”
從方覺曉的口吻中,段北望聽出事态的嚴重性,下達命令:“是。”
然後立即對關在說,“跟我一起去監區看看。”
二人步履匆匆地走到醫務中心附近,段北望剛一啟動備用電源照亮走廊,就見貼着牆根緩緩走過來一名受傷嚴重的女性。
“洋洋?”關在一驚,快步上前扶住謝洋洋,“你怎麼會在這兒?”
“老大,”謝洋洋張了張嘴,踉跄地栽倒在關在身上,“你沒事,沒事就好……秦沖他……來了……”
說完這句,她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秦沖?來了?
關在抄起她的雙腿,讓她倚靠在自己懷裡,結合樓下傳來的陣陣爆炸聲響和謝洋洋身上淋漓的鮮血,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這次異管局的暴動,不會是謝洋洋、秦沖他們一手策劃的吧?
而段北望也明顯想到這一點,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看來異管局今天這件事,不得不把你們協會拉進來了。”
關在當即表示悉聽尊便。
當下首要的一點是要找到秦沖,阻止暴動繼續發生。
*
越獄失敗的沈霧窗慘兮兮地倚靠在牆角。聽項培風的意思,他是被當成了此次越獄事件的主謀,即将面臨更加嚴重的懲罰。
也不知道關在被救出來沒有。他亂七八糟地想着。算了。主謀就主謀吧。反正事情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如果大鬧一場能把關在救出來,也算值了……
腦子仍在高強度運轉着,但因為身心疲憊到了極點,沈霧窗不知不覺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