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協議》上的條款問協會都接些什麼委托。

謝洋洋回答：“尋人尋物、調解糾紛、寄存私人物品還有調查取證等等。”

“都是符合霓墟現行法律法規的委托。”關在特别強調了一下。

沈霧窗心思一動，這跟雲璟說的可不一樣。

“我不想入會，”他直截了當地說，“雲璟昨天跟我說協會能幫人躲過異管局的追捕，是真的嗎？”

關在頓了下，像沒想到自己會看錯人，将沈霧窗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番。

洗過澡的沈霧窗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杏仁般的眼睛裡有水汽氤氲，更顯圓鈍，黑發柔順地貼在額角，像他給人的整體觀感，溫馴可欺。

但關在現在知道，他沒那麼簡單。

他讓謝洋洋把守大門，防止有不知情者突然闖入，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談話：“一般情況下，協會有義務保證成員的人身安全。但如果成員犯錯，在得知後協會也會第一時間進行嚴肅處理。所以……”

“什麼？”沈霧窗不知道他在兜什麼圈子。

“不行。”

“好的，那打擾了。”沈霧窗并未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世上不如意事十八九。他原本就沒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打算。

哪知關在話鋒一轉，說：“但你是雲璟想發展的協會成員，他看人最準，你一定是遇到了難處才不得不躲，對嗎？”

“……對。”

“協會對遇到困難的異能者向來能幫則幫，加上雲璟對你有所承諾，所以可以為你破一次例。”

“什麼？”

“你的委托我們可以接，具體要看你犯了什麼罪，需要保護你多久。”

“老大，”謝洋洋插嘴，“他出不起這錢。”

關在說：“你先報個數，我聽聽。”

沈霧窗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近一年裡做原畫師掙了不少錢，萬一他出得起呢？

于是謝洋洋拿出計算器，速度飛快地按下一長串數字，邊計算邊對沈霧窗說：

“身為新近覺醒的異能者，明知異管局在到處找你，卻拒絕前往異管局報備，逃避異管局的追捕計劃，抹去零頭一千萬。”

他的腰杆塌下去：“……你們怎麼不去搶！”

謝洋洋心無旁骛地繼續：“你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犯了更嚴重的事，少到底，又是一千萬。”

“所以想要讓協會成員豁出性命保護沈霧窗不被異管局抓到，至少需要這個數——”

她向關在比了個“2”。

“……”

沈霧窗轉身就走。

謝洋洋看出關在想将沈霧窗留下，在沈霧窗背後幽幽道：“你信不信你走出這個門，協會立馬打電話給異管局舉報你？”

沈霧窗怒極反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到異管局舉報你們幹天價違法勾當？”

謝洋洋聳肩，“所以我們扯平了。”

“好了，洋洋。”關在及時開口，拉回越來越偏的話題走向，對沈霧窗說：

“身為異能者，進了協會的門就算是協會的朋友。你可以不必立刻就在簽署入會協議、支付高額酬金，或者離開之間選一項。委托中心相對安全，我建議你暫時留在這裡，想清楚下一步打算之後再做決定。”

沈霧窗冷靜下來，覺得關在說的在理，但他也不想平白無故占别人便宜，思考片刻問：“一個星期多少錢？”

謝洋洋剛想說話，就被關在一個眼神制止，“不用。”

沈霧窗堅持要給，随即想起自己全部的錢都在卡上，手機也早就丢了，偃旗息鼓地說：“……我先欠着。”

說定暫時留下以後，關在把沈霧窗帶到會客區的沙發上，“聊了這麼半天，忘了問你，你昨天在電話裡問我的事解決了沒有？”

“哎呀！那隻狗！”

沈霧窗一拍腦袋，他是真把這事忘了，剛才洗完澡出來就把換下來的衣服全給扔掉了！

“沒關系，”關在看出他的緊張，“正好協會幾個資深的成員都在，大家湊在一起讨論一下，沒準能看出點什麼。”

但大黃狗已經面目全非，即使他從垃圾箱裡翻找出來也已回天乏力了。

他在心裡默默為大黃狗敲了很多下木魚，硬着頭皮對湊過來的協會成員說：“那我現場給你們變一個。”

說着，他發動異能，将桌上的花束壓縮成了二維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