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聽荷還是答應了這樁婚事。
因為不答應她就得在這裡過一輩子。
答應了,葉長生會讓她進葉家族譜,享受葉家嫡系的一切福利,成婚後還有每個月一萬上品靈石的“養家補貼”。
而她的上門女婿也另外有福利,吃穿住行都不需要她負擔。
一萬上品靈石等于一百萬下品靈石。
相當于隻要結婚,每個月就能淨收入一百萬。
拿不到原主财産,一貧如洗的她很難拒絕。
但她還是要從言語上進行譴責:“沒想到你已經變成了會搞包辦婚姻的人。”
葉長生笑了笑:“畢竟我也是一千歲的人了。”
現代生活的那十幾年,對他來說太短暫,短暫到仿佛隻是一場夢。
說他封建也好,說他變了也好,作為受益人,他不作否認。
“一千歲了,還用這麼年輕的臉,真不害臊。”
“沒辦法,媳婦還年輕,你也不想嫁個老頭樣子的人吧?”
葉聽荷冷笑了一聲。
這老頭熬死了原配,跟第二任老婆分家,現在娶的第三任老婆是附屬家族的人,年紀未過百,前兩年剛給他生了小兒子。
她正打算再嘲諷兩句,卻被他的下一句話弄得失去笑容。
葉長生:“況且我到老死的程度,還有個幾千年,換算成你的壽數,我說不定還年輕些。”
這是在嘲諷她無法修行,注定短壽。
“哈。”葉聽荷短促地笑了聲,“我知道了,你這麼急着讓我成婚,是想在我死之前,給長房一脈留個後是吧?”
葉長生活了一千年,即便去掉第二任妻子和離時帶走的一子一女,也有八子二女,兩個女兒又是招贅的,十個子女生孫輩,孫輩又生曾孫輩……
他的後人已經繁衍成一個龐大的家族,可以說完全不缺後人。
但他早逝的發妻隻給他留了一個長子。
長子先天不足,纏綿病榻,未滿百歲,隻留下一個遺腹子就過世了。
這個遺腹子也是用了丹藥勉強生出來的,生性愚鈍,根骨極差,毫無上進心,是個很典型的纨绔子弟。
好在那時的葉長生已經是一方巨擎,用丹藥給他堆着修為和壽命,竟也活了八百多歲。
其一生辛勤娶妻納妾,努力耕耘,也就得了葉别雨這一個閨女。
這三代單傳的血脈,很可能已經成為了葉長生的執念。
聽着葉聽荷的分析,葉長生不置可否:“你也不用這麼批判我,等見了你未來夫君,你說不得還要謝我。”
葉聽荷這次沒有冷笑,但眼神十足輕蔑,不再言語。
把她當什麼人了?
強迫來的婚姻,甭管是什麼樣的男的,她也喜歡不起來。
見到人後的葉聽荷:真香。
“有錢真好啊,居然這麼短時間,就能給我找一個這樣的老公。”
她感歎道。
葉聽荷和未來夫君都非常配合地完成了婚禮。
婚禮辦得急,能省的環節都省了,不能省的參照了葉别雨某個堂姐招贅的先例。
唯一稱得上繁瑣的,是結契時念的話很是生澀拗口,敬告天地之後還像模像樣地等了會兒回複。
新人趕在子時之前進了新房,其他人如水般撤離,将門給他們焊死。
葉聽荷覺得直接招呼人洞房有些尴尬,便坐在桌邊,好生地欣賞自己美貌的新郎。
那位堂姐大約是個懂享受的人。
新郎身上的婚服就兩層,裡面一層是紗,外面一層的領口開的很大,五重的珠鍊橫過去,乍一看很端莊,一細品就覺得風情。
臉上還帶了妝,唇上塗脂,眼周描金,眉心畫了一道細長的紅痕。
偏生氣質極為安靜沉穩,身形修長,一身清正之氣,使這樣的打扮豔而不妖,美而不俗。
葉聽荷的評價是:勾欄的打扮,花魁的臉,大房的氣度與身份。
不想睡的人是這個:比大拇指.jpg
她是這個:大拇指朝下.jpg
色心大發的某人決定先喝點小酒壯膽。
結果她剛伸手去摸酒壺,就見自己的新婚夫君注視着她的手,道:“你這手串……”
葉聽荷忍了又忍。
還是沒有憋住自己的傾訴欲。
要是繼續憋下去,她真得在沉默中變态了。
提起酒壺倒了兩杯酒,她将一杯酒塞進新郎手裡,另一杯放在桌上,然後仰頭痛飲壺中酒。
層層疊疊的袖子滑到肘處,壓得她倒在椅子上,手撐着桌面才勉強穩住身形。
撐着腦袋想了半天,葉聽荷才恍惚地說:“那天,冰雪紛飛,天寒地凍,有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問我,要不要買他的火柴。”
那時她剛穿越過來,給原主的屍體續了一口生機。
這點生機讓她像是雨中的一盞燈,随時可能被淋破外面的一層紙,迎接毀滅。
被凍得僵硬的身體無法在冰原裡行走一步。
她就像是童話裡的小女孩一樣,安靜地躺在角落裡幻想救贖。
不,還要更慘一些,她連火柴都沒有。
在那樣冰冷的絕望中,有一個圓臉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和藹地問她:“小姑娘,我看你受了凍,要不要買點柴火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