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傳統的燃木壁爐,這裡裝的隻是通電的加熱玩具罷了。畢竟在城市圈範圍内,真要通過燒木頭來取暖的話,不提效率,環境污染的警告也會令人頭疼。”
另一位老婆婆緩步下樓。她梳着一絲不苟的發髻,穿着黑色套裝,脖子戴着一長串珍珠項鍊,想必就是助高屋允子。
容貌與助高屋基之有着八成的相似度,可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吐出來的話語也藏着一根根的細針似的,雖然要不了性命,卻能精準地紮進骨頭縫裡,讓聽者每動一下都感到一股無所适從坐立難安的痛苦。
居高臨下地掃過庵歌姬與月見月海的頭頂,助高屋允子皮笑肉不笑,“想必這就是基之哥你不惜花大價錢找來的專業人士,多麼……年輕有為啊。說起來近兩年的經濟形勢不好,好多年輕又叛逆的孩子逃家後隻能四處接各種活為生,同這兩位對比起來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月見月海:“她在諷刺我們呢。”
庵歌姬:“别搭腔,别頂嘴,也别動手。”
月見月海:“放心,我的存款位數還不支持我選擇以上的任意一項。”
“……别太過分了,允子。”
助高屋基之忍不住反駁。
“把你在訓斥下屬時的刻薄語氣收回去,像什麼樣子。”
助高屋允子顯然不吃對方充滿教師味的說教口吻,不搭話,也不看出現在家裡的兩位客人,施施然地走向沙發處落座。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特意将音量調到最大。
連水晶吊燈上的燈墜都開始微微顫動,這種分貝的聲音對同處一個空間裡的助高屋基之沒有任何影響,可對于兩名耳聰目明的年輕人而言簡直就是另種層面上的酷刑。
月見月海有些忍不下去了,與前輩交頭接耳:“真的不能動手嗎?”
頭疼,耳朵疼,庵歌姬同樣也很無奈,“你是想吃牢飯了嗎?”
月見月海另辟蹊徑,“陪個電視機的錢還是有的。至少‘腳滑沒站穩不小心打壞了電視機’不足以讓我進警察局。”
“……賠償五五分,動作自然點。”
就在兩名咒術師商量着準備把計劃落實之前,随着一陣巨大的關門聲響,從一樓的某個房間裡出來的第三位老人上前将電視機的電源拔掉了。
“都快七十了,怎麼還這麼任性妄為,真是不像樣子。”
一位穿着毛衣背心的老者,看着比助高屋基之和助高屋允子都要年邁,厲聲呵斥着。他轉頭又面向兩名年輕的訪客,語氣更是好不到哪裡去,“還有二位客人,我還是看在基之的份上才這麼稱呼你們。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打秋風的,你們不會從這裡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在我報警前速速滾出去。”
助高屋基之還試圖解釋,“大哥,他們真的不是騙子……”
“夠了!”助高屋敏之一拍桌子,震得屋内所有人瞬間噤聲,他的手指一一點過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平日裡光是負責照料父親就足夠忙的了,作為長男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如今房子裡出了這檔子事,你們不僅不想着幫我分擔些,還盡給我添亂!基之,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随便來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就能把你騙得團團轉!”
憤怒的尾音在客廳裡回蕩。
助高屋敏之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着,他的脖子連同着臉都因為怒火未消而漲成紅色。
助高屋基之垂頭喪氣,不發一語。
助高屋允子雙手抱胸,冷哼回應。
原來如此,看來三兄妹中的老大哥助高屋敏之目前擔任了這棟宅邸裡的話事人角色。
默默将幾人的反應和動作收入眼底,月見月海在看不見的角落偷偷彎胳膊杵了一下身邊的庵歌姬,用眼神示意。
繼續呆下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今天先撤退?
庵歌姬哈出一口濁氣,無可奈何地點頭同意。
剛準備開口告辭,身後的宅邸大門傳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
助高屋敏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又猛的擡頭,滿臉狐疑地看向弟弟,“今天不是家政婦上門的日子。基之,你剛才又放了别人進來?”
助高屋基之驚慌地連連擺手。
“看來是我叫的人到了。”
助高屋允子打斷兄弟二人的互相揣測,昂首挺胸地路過不明所以的月見月海和庵歌姬,前去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