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川彎起眼睛:“上次在這裡,你說聽見我的靈力在尖叫,是騙人的咯?”
一文字跟着彎起眼睛:“我們距離足夠近,聯系也足夠緊密。”
琥珀川不滿:“又在打啞謎。”
琥珀川是因外力重傷,靈力始終充盈,當意識恢複,她的靈力便像為刀劍男士進行手入那樣,自如的修複起自身的傷勢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恢複,如同小腳趾撞到床腳後,酸痛感在龇牙咧嘴中逐漸消退,又如同在極限的長跑之後,胸口的窒悶疼痛,在一次次喘息後平複。
傷勢的恢複自然比類比中的情況緩慢地多,但對于内髒損傷而言,琥珀川的恢複速度是令人震驚的迅速。
琥珀川自覺已經暴露了很多不同尋常,不想再暴露更多的異常,于是要求出院。
這一要求本身便不太尋常。
“再說一次,出院?”迹部景吾的表情稱得上嚴厲,“你才剛剛清醒。”
琥珀川露出含糊的微笑:“警視廳什麼都查不到,恐怕有查不到的理由。”
迹部景吾皺眉:“你不信任迹部家族的安保力量?”
“不,我當然信任。”琥珀川正色,“但就像之前我說過的那樣,我們之間是有分工的,有些事情,不應該出現在你面前。”
“再說了。”琥珀川換了表情,狡黠一笑,“我也是有我的秘密的嘛。”
迹部景吾在半分鐘的沉默後退讓了:“隻要你能保證你的安全。”
琥珀川還沒回答,一文字就開口了:“可以。”
迹部景吾看了一文字一眼,留下句“定時聯絡”,就放他們離開了。
直到回到本丸,琥珀川仍感覺不真實:“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一文字回答她:“這就是男人間的秘密了。”他給審神者掖好被角,“好好休息。”
本丸靠審神者的靈力維系,庭院内靈氣濃郁,這些靈氣反過來滋養了審神者,琥珀川一覺醒來,身體裡的疼痛完全消失。十幾個小時之前,她還處在痛到不能動彈的狀态,是被一文字用輪椅推回來的。
琥珀川從被窩裡爬出來,除了餓,已經沒有其他不适的症狀了:“真是不可思議,自身的力量用以維系他物,而這個他物反過來滋養了自身。”
她抓過鏡子照了下自己的臉,雖然有些蒼白,但看着精神還好:“或者說,這才是完全狀态下的‘琥珀川’,該有的恢複速度?”
琥珀川發現在研究自己到底是什麼這件事上,沒有任何惶恐和遲疑,就像對待每一個研究标本那樣,好奇又冷靜。
這是合理的人類情緒麼?
琥珀川在心裡問自己。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依然冷靜地如同旁觀的第三方。
琥珀川不太在意地擱置了這個暫時沒有答案的問題,起身去解決另一個更急迫的問題——她餓了。
琥珀川拉開移門走了出去,突然移開的門扉讓靠門縮在牆角的小家夥驚了一跳,也吓了琥珀川一跳。
是那個從海裡救上來的銀發孩子。
那孩子猛地站起來,背靠牆根,兩腿微彎,條件反射地做出了警戒的姿态,一雙紅瞳在昏暗的角落裡顯得格外明亮,小小一團的孩子,仿佛一隻機警的幼獸。
這模樣無端的熟悉。
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琥珀川沒靠近,隻向他緩緩招了招手:“你好呀。”
“我要去找點東西吃,一起來嗎?”
琥珀川等了他一會兒,白發孩子姿态略微放松,但沒有走近的意思。琥珀川于是也不勉強,再次沖他笑了笑,自己下了樓。
她聽見身後有很輕的腳步聲猶豫着跟了上來,當她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時,那腳步聲停在了樓梯轉彎的位置。
琥珀川再次回頭:“一起來麼?”
這回那個孩子沒躲,抓着樓梯扶手,半藏在拐角後:“我記得你。”
“嗯?”
“你不是天人。”那孩子吐出了琥珀川不理解的名詞,“但也不是、至少不是普通人。”
他記得那艘比天人飛船還要龐大的鋼鐵巨艦,記得上面璀璨的燈光,更記得那吞噬了天人飛船的巨大海浪,以及控制了整片海洋的渺小身影。
他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就、就算是傳說裡的‘好朋友’,也沒有那麼誇張的力量,你、你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琥珀川很輕松地回答他,“隻要确定這份力量能用來救人就夠了。”
“我是琥珀川。”她以對待同齡人的姿态詢問,“你怎麼稱呼?”
沉默。
短暫的沉默。
白發孩子稍稍從拐角挪出來一點:“銀時。”
“坂田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