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川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熟悉的病床上。
還是迹部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甚至還是上次那個房間。
“琥珀川?”琥珀川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熟悉,“醒了?”
琥珀川張了張嘴,居然沒能第一時間發出聲音,在更清醒了一點之後,她才認出了病房裡的人,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景吾。”
迹部景吾頓了一下:“久違了的稱呼。”
調侃的“迹部少爺”,在更多場合更适用的“哥哥”,迹部都聽習慣了,直接稱呼名字的場景,非常非常少。
被這樣稱呼的次數稀少得讓迹部伸出三個手指,在琥珀川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琥珀川:“……你先開個燈吧。”
時間是晚上,病房隻留了牆角的夜燈,非常昏暗。
迹部景吾轉身去開燈,琥珀川随口問:“幾點了?”
燈光大亮,迹部看了眼病房裡的挂鐘:“晚上8點。”
琥珀川側頭眯眼,躲避刺眼的燈光,這個細微的扭頭動作,卻牽起了全身的疼痛,突然的疼痛讓她一瞬間洩了力,差點又是眼前一黑。
她聽見迹部景吾說:“這是你昏迷的第三天。”
這句話令人震驚,琥珀川的意思被扯回來,她問:“三天?我怎麼了?”
迹部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内髒損傷,隻昏迷三天算你運氣好,那麼近距離的爆炸。”
琥珀川不知道迹部景吾是什麼時候知道遊輪出事的消息,也不知道三天過去,關于爆炸的調查進行到了哪一步。
鑒于真的不知道,自己又是重傷員,她直接問:“所以爆炸是怎麼回事?”
“恐怖襲擊。”迹部景吾的臉色很難看,“警方至今沒能調查出來,爆.炸物是怎麼被帶上遊輪,又是如何安裝到泳池底部的,犯罪嫌疑人更是沒影。”
“這可不是警方一貫的效率。”琥珀川嘟囔了一句,她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一閃而過的念頭:“澤野前輩,澤野千代呢?”
迹部景吾沒有立刻回答,他的遲疑本身便是答案。
“很遺憾,她不在了。”回答琥珀川的,是提着兩個便當進來的一文字,“她從泳池邊緣掉落,雖然竭力搶救,但仍因為傷勢過重身亡。”
金發付喪神把其中一個便當遞給迹部景吾:“請。”
迹部接過便當,道了聲謝,找了椅子坐下,打開便當後端在手裡就吃了起來,是真餓了。
一文字把椅子拉到病床邊,将便當放在膝蓋上打開,琥珀川瞥見了裡面的菜色:“我也餓了。”
迹部一邊吃一邊說話,沒有半點裝腔作勢的精英範:“你還不能吃東西。”他強調,“什麼東西都不能吃。”
一文字把便當又蓋上:“覺得餓是好事。”他停頓,“你昏迷了三天,我們都很擔心。”
迹部筷子一頓,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圈:“我出去買點喝的,一文字你要什麼?”
“随意,謝謝。”
迹部點頭,放下便當走了出去,并順手掩上了病房門。
一文字:“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三天沒吃東西的重傷員聲音有氣無力軟綿綿:“嗯?”
一文字:“又或許是誤會了什麼?”
琥珀川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對不對,如果不對就太尴尬了,于是裝傻:“别說一半藏一半,聽着好累。”
一文字摸了摸琥珀川的額頭,病号低熱未退:“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琥珀川注意到一文字眼下明顯的青影:“你多久沒休息了?”
略顯憔悴的金發付喪神沒有直接回答:“井上織姬為你進行過必要的治療,否則你根本不可能在今天醒來。”
“人類,可真脆弱啊。”他半是感歎半是抱怨,“迹部的急救直升機來得太快了,慢一點的話,井上能直接把你治好,你也不用在這裡遭罪了。”
“所以,”琥珀川抓到的重點是,“我是人類。”
一文字看她一眼,沒說話,打開便當夾了隻炸蝦吃。
琥珀川:“我真的餓了。”
一文字:“你現在真的什麼都不能吃。”
琥珀川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大聲:“所以你現在是在犯罪!”
一文字笑了:“能光明正大違背審神者意願的機會可不多。”
琥珀川:“這三天,本丸沒什麼事吧?”
“沒有異常。”一文字回答,“我們沒有擴散你受傷的消息。”隻有當時在遊輪上的三位付喪神知道琥珀川重傷。
琥珀川思考:“所以,隻要維系本丸的靈力不出問題,付喪神并沒有什麼途徑感知到審神者的狀态?”
一文字默認了:“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