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規模很大的酒吧,新開業,設施嶄新,铮亮的酒瓶酒杯在吧台後閃着奪目的光。
時間還早,酒吧裡就他們這一批客人,安頓好客人,組織者熟絡的和老闆聊了起來,從他們的談話看樣子這家店裡有組織者的注資。
琥珀川離開卡座,坐到吧台前,在台面上扣了扣手指,正在擦拭玻璃杯的調酒師擡頭沖她笑:“真令人意外,你居然也會來酒吧消遣。”
“這麼說就太傷人了,我可去過你的酒吧很多次啊,”金發調酒師是熟人,“草薙先生。”
“我和這裡的老闆是朋友,過來熱熱場。”草薙主動解釋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到我酒吧去的時候,可從來不是為了喝酒。”
草薙的眼神從與琥珀川一起進來的那群人身上掃過,琥珀川一進來就和他搭話,顯然和與她同來的那些人并不熟悉。
吧台另一邊的琥珀川正在回複他:“誰讓草薙先生的料理也是一絕呢。”
“這句恭維我不客氣的收下了,”草薙手上不停,調了杯橙色的雞尾酒,“盜火者,甜口的,試試?這杯我請你,感謝你的誇獎。”
琥珀川接過酒杯,甜品舌頭敏銳的嘗到了熟悉的味道:“楓糖味很突出。”
“嗯哼。”草薙點頭,“15ml呢。”
有其他人走來,草薙結束和琥珀川的對話:“有需要叫我。”他的視線有目的的在某人身上停頓了一下,琥珀川了然颔首,“好,不過我認為我自己能搞定。”
草薙轉向走來的女性:“您好,需要什麼?”
花崎優衣在吧椅上坐下,把燙了波浪卷的頭發往肩後撩了下,收回手時有意無意的捏了下耳垂,她沖草薙一笑:“來一杯您拿手的特調吧。”
随即花崎轉向琥珀川:“迹部小姐,不介紹一下麼?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位帥氣的調酒師了?”她的語氣很難說是調侃還是挖苦,“大家可都以為你是個常年泡在實驗室的好學生呢。”
“社交也是一門需要鑽研的學科哦,花崎小姐。”琥珀川沖花崎舉了舉杯,“你們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琥珀川轉身回卡座,草薙把特調推到花崎面前,“THE DARKNESS KISS,度數有點高,但很濃郁,或許你會喜歡?”
“bingo,我愛烈酒。”花崎接過酒,淺呷了一口,花了兩個呼吸來品味,“雖然烈,但意外的層次分明呢。”
她單手支在吧台上:“你和琥珀川是怎麼認識的?今天她答應來玩,我可是相當驚訝呢。”
草薙将調酒器倒合在洗杯器上:“我以為,花崎小姐對我本人會更感興趣一些?”
花崎掩嘴輕笑:“如果直接詢問您本身的話,會不會太直接了一些?”
披着一層暧昧的外衣,沒有實際意義的對話順暢的進行下去,琥珀川沒有再出現在他們的對話中。
社交是一門學科,陌生的、不熟悉的、懷抱着各種目的的人在酒精與燈光的影響下變得親密,所謂的上流社會的酒會即使在酒吧裡,也并不多麼吵鬧,但卻也有足夠的辦法滿足感官刺激。
特調烈酒後勁很足,酒會到一半,花崎優衣就有些不清醒了,言語變得尖銳,而且十分針對琥珀川。
琥珀川是被迹部财團收養的,與迹部家族沒有血緣關系,有些唯血緣論的貴族認為她不屬于這個圈子,隻是個低賤的平民,沒有資格與他們平起平坐。但她的優秀又是這些貴族拍馬趕不上的程度,于是優秀也變成了厭惡的原因。
琥珀川很清醒,花崎優衣的刁難被她四兩撥千斤的擋了回去,花崎惱羞成怒:“你不過是個被領養的——”她話沒說完,被其他人手忙腳亂的捂了嘴。
迹部景吾對迹部琥珀川的關照有目共睹,就算他們沒血緣聯系,兩人之間的兄妹感情卻是不容置喙的。
況且就算迹部家兩兄妹的關系不好,這也不是能拿到台面上說的!
花崎優衣被半哄半勸半強迫的先行送回了家,她的表兄花崎笀在酒會結束後特地找到琥珀川:“很抱歉,雖然是酒後失言,但我還是要為小衣的口不擇言鄭重道歉。”
這實在是件尴尬又敏感的事情,其他人都找借口加快了離開的步伐,花崎笀的道歉說完的時候,他們周圍已經沒有認識的人了。甚至因為花崎笀特地找了個角落,他們附近根本沒有其他人。
琥珀川臉上是客套得體的微笑,說出口的話卻毫不客氣:“的确該道歉。口不擇言,說明她确實是這麼想的。”
花崎笀愣了一下。
琥珀川微笑着,毫無笑意的眼神停留在花崎笀臉上:“你該道歉的,不止這一件事。”
花崎笀的神色冷了下來:“什麼意思?”
他的視線往後掠了一下,表情有恃無恐,他的保镖見他遲遲沒動靜,找了過來。
在他的保镖不遠處,燭台切也在向這邊走來。
與花崎笀肌肉結實得快要撐爆西裝的保镖比起來,臂彎上挂着雨傘的燭台切顯得毫無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