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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年後的高考結束那天,謝佑津撐着一股氣回到老宅,準考證那些被他丢到茶幾上,整個人掐着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謝父從屋外走進來恭喜謝佑津邁入人生新階段,可就在他碰到謝佑津的那一秒,謝佑津身體控制不住往下倒,謝父連忙接住,看着兒子昏在了自己懷裡。
謝佑津倒下了。
他的那股氣隻能支撐到這個時候,所以他疲倦地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在新西蘭的草坪上,有十幾棵大樹在路上,趙撫虞穿着西裝挽着自己的胳膊,兩人的男性朋友穿着西裝,女性朋友穿着裙子跟在後面,一起走到用花圍成的拱門處。
沒有伴郎,隻有好友一同慶祝這個時刻。
宣讀完誓詞,互相戴上戒指之後,親吻對方,好友在旁邊起哄。
沒有捧花,好像大家都會擁有更好的愛情。
别墅裡有遊泳池、花園等,婚禮結束之後就回到了别墅裡聚會,趙撫虞換下西裝後和幾個他覺得陌生的老外在一樓泳池邊玩鬧,他和徐逢山在二樓陽台看着他們。
很鮮活的趙撫虞。
樓下的老外站在趙撫虞的身後,看似要将人踢下水。
“你說趙撫虞會怎樣?”
謝佑津笑:“會罵人吧。”
雖然趙撫虞很少在自己的面前罵人,但是夢裡的謝佑津笃定趙撫虞一定會罵的。
他緊皺着眉頭,胸口突然有些難受,好像有些嫉妒起那個看不清臉的老外來。
趙撫虞被推下了水,水花濺起來,他捧着水扔向泳池邊的人。
朋友站在泳池邊,“涼快涼快。”
南半球正值夏季,正好給趙撫虞降溫。
趙撫虞站在水裡,“你完了。”
下一秒,老外就被另一個朋友推下水,濺起的水花又把趙撫虞打濕了一遍,他在水裡給魏山一腳。
謝佑津下樓去接人。
趙撫虞看泳池邊的三個男人都盯着他看,突然朝自己伸手,謝佑津以為趙撫虞是自己要抱他上去,跪在邊上握住他的手,結果趙撫虞一個用力就把自己扯入水中。
看不清臉的朋友們嘲笑他。
因為大力的原因,趙撫虞被扯得後退了幾步,謝佑津在水裡扶住他的腰。
“高興了?”
趙撫虞點頭,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泳池裡的兩個人熱情地親吻着對方,後面是太陽的落山。
日落後,依然相愛。
忽然,傳來一陣哭聲,謝佑津頭突然痛起來,痛到麻木,再睜開眼卻發現是幾個腦袋湊到一起看自己。
他感覺自己像井底之蛙一般。
坐井觀天,一個個腦袋冒出來。
看清了人,他又閉上了眼睛。
多麼美好的夢啊,這一刻就又崩塌了,成為他抓不住的東西。
中藥那麼苦他都喝了過來,怎麼這一個夢碎就想流淚呢?
“我看看。”
父母叫來了醫生,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到病床前掰開謝佑津的眼睛查看,又根據診斷報告分析,最後歎氣:“看醫生吧,這孩子心理出問題了。”
幾個長輩歎了口氣,這是最壞的結局了,最後竟然落到了這一番下場。
謝母坐在病床上,紅着眼溫柔地問謝佑津:“你回答媽媽一個問題,你選擇學理科是不是為了躲開我們鋪的路?”
做一個商人,做一個技術人員,就沒有人會在意他的取向問題,也不足以拿來威脅他們兩夫妻。
謝佑津看着謝母,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似的,說不出一個字,隻是靜靜地看着謝母。
“他就那麼好,好到你不顧家庭不顧父母不顧一切了嗎?”
謝佑津沒回答,閉上了雙眼。
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