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廳裡,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去,能看見陽城的地标建築——雙子塔,上面寫着宣傳标語,趙撫虞撐着下巴看過去,謝佑津也跟着他看過去。
謝佑津出生在故宮旁邊的宅子,北京城他摸得一清二楚,也看過很多城市的地标建築,每個城市的都大差不差,永恒地镌刻着時代的記憶,此刻這座城市的地标建築也給他留下了特殊的記憶。
“謝啟海,中海集團董事長,是我的爺爺,”謝佑津端正坐着,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開口:“謝中正,你應該不知道他,也沒事是我爸,學校經常轉發的文件中提到的廳長,領導會提到的徐清翊,是我的母親,在教育廳任職。”
趙撫虞錯愕地看着謝佑津。
謝佑津的話還在繼續:“我出生在北京,未來一片光明,但是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向你證明什麼,如果有的話,那也是想告訴你,未來我可以承擔起很多東西,我能扛起責任,或許很不值得讓人相信,但是拜托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你想要做得任何事情,我身後的資源供你使用,沒有人可以是為難你的存在。”
網上有一句話:落地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要見面了。
這話也應用于趙撫虞此刻的所想,從在機場看到謝佑津的那一秒開始,他就清楚自己在這場拉扯間是勝利者。
窗外零星的燈管晃着,雙子塔的标語換了又換,最後停在“和我說句上海話吧”,趙撫虞也看到了那句停了很久不換的話,扯出笑容,有些鼻酸:“為什麼想聽上海話?”
謝佑津:“因為想。”
又怕謝佑津心裡難受,趙撫虞笑了笑:“骨子裡向吾其實是個冷冰冰、勿會得體貼别人額人,甚至根本就是個特别刁鑽、特别壞額人。侬對吾忒好,吾骨子裡向那種惡形惡狀額念頭就控制勿牢。吾勿歡喜侬去看别人,勿歡喜侬對别人笑,吾想把侬藏起來,隻好看到吾一個人。過麼,算數伐。”
謝佑津聽到這句上海話,很長,長到他學不會也聽不懂,隻能委屈地抹去眼淚。
這五天不長,甚至可以說得上短,若沒有那通朋友的電話,謝佑津還是要死不活的,玩遊戲遊戲不好玩,看書書就是天文,也不喜歡跟人出去溜達。
趙撫虞回來了,他活過來了。
他将不給自己、不給趙撫虞再一次不辭而别的機會。
他要堂堂正正地留在趙撫虞的身邊。
“你要和我談戀愛嗎?”
趙撫虞啧了聲,懊惱自己應該不說那麼長的話,準備解釋一下又聽見謝佑津說:“真誠的,沒有一絲玩弄的意思,我想和你有個能看得見的未來。”
兩人成績相近,家庭差不多,其他附加條件也并不差。
沒有人能是未來的阻礙,那些都不算。
趙撫虞看着快哭了的謝佑津,他赢了他是勝者,暧昧博弈裡他輕松讓謝佑津開了這個口,所以他兌現承諾奉上自己的一切,所以他點頭:“我們在一起。”
此刻,少年人以為此後再無分别。
——
确定關系後,兩人就像毛頭小子一般,公交車抵達剛玉街還有一段路,謝佑津手插在褲袋裡,望望天看看地,時而笑出聲來。
趙撫虞看他:“你都笑一路了。”
謝佑津勾着趙撫虞的脖子,将人拉進:“不能笑嗎?我高興啊,你不高興嗎?”
謝佑津的氣息撲面而來,打在自己的耳邊,鋪灑在自己頸側,渾身的雞皮疙瘩被他的呼吸引起來,趙撫虞不敢動,心髒是加速跳動的,身體是麻的,他隻得誠實地點頭:“高興。”
謝佑津得到滿意的回答,松開勾着趙撫虞脖子的手,手捏了下趙撫虞半掐着腰的手腕,柔聲問:“你剛剛那麼長一段上海話,是什麼意思?”
趙撫虞眼珠子轉了一下,張嘴說:“月考曆史的論述題,三線建設的含義意義。”
謝佑津是真聽不懂上海話,所以趙撫虞說什麼他就信了,笑着:“你學不學粵語,我教你。”想把趙撫虞拉進自己的世界裡。
趙撫虞看他:“你不是北京人嗎?還會粵語啊?”
謝佑津看着趙撫虞的眼睛,路燈照耀在其中,閃着光芒,萬分吸引人,他喉結滾動,别開眼:“學的,花快三年時間。”
趙撫虞:“很厲害。”
謝佑津又問:“那你學不學嘛?”
趙撫虞有些恐路,過沒有紅綠燈的斑馬線時輕輕拉着謝佑津的衣袖。
謝佑津瞥眼往下看,心情萬分舒爽,哼笑聲等着趙撫虞的回答,他猜想不是太壞的回答。
果不其然,趙撫虞哄着他,像哄小狗一樣:“那你說一句我聽聽。”
謝佑津終于等到這句話,清了把嗓子:“無論你選唔選我,我都希望你同以前嘅嘢撇清。”
趙撫虞坦言:“解釋下。”
謝佑津哼:“你自己猜。”
趙撫虞微微蹙眉,認真的模樣好像是在真的猜他話裡的意思,最後又搖搖頭:“你為什麼學粵語,想考那邊的大學?”
謝佑津表情沒變,但眼神認真了些:“因為你。”
趙撫虞的心髒狠狠撞動了一下,明明知道謝佑津可能是逗自己的,但是還是無法控制心髒的加速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