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三天,奶奶去上海看亡父母了,趙撫虞一個人呆在屋裡。
好像做了很多事,因為他還挺疲憊的;但好像什麼也沒做,因為帶回來的書沒翻開一頁。
x取向這個事情他從來沒有去關注過自己,喜歡男孩子還是喜歡女孩子在他這裡都是一樣的、是被稱為愛情的存在,在上海這種情況也并不少見,但是這是第一次思考自己的x取向。
他不是。
他再一次确定。
賀嘉岩是,所以賀嘉岩在周圍gay圈裡很有名,他身上也能夠看得出來某些味道,不是直男能有的。
自己沒有,所以賀嘉岩會跟朋友放下豪言說要将自己掰彎然後丢棄。
謝佑津不一樣,趙撫虞在跟謝佑津的接觸中,能感受到謝佑津是,但是并非傳統意義上的那種,他隻是選擇男生,并不能不能跟女生接觸。
謝佑津有退路。
趙撫虞坐在書桌前,狠狠地揉了一把臉,最後拿過練習冊沉下心來寫着,不再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收假以後,課很正常地在上,唯一變化的就是林月再次調整了位置,謝佑津和吳瑤英成功分開,變成和趙撫虞一桌被安排在靠後的第四桌,依舊是靠窗。
姜睢假意苦兮兮地說:“再見,帥哥同桌,可别忘了在下。”
趙撫虞笑:“咱兩就隔了一桌。”
姜睢搖頭:“哎呀,不一樣。”說完這話,姜睢又去迎接新同桌了。
趙撫虞抱着書過去的時候,謝佑津順手接了一把,書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謝佑津的手裡,後者很整齊地幫趙撫虞放到了桌面上,緊挨着自己的教材。
謝佑津随後讓出位置,趙撫虞背着書包,手裡拿着校服撐着課桌走進去坐下,四月的風伴着陽光吹動着他的頭發,早上的陽光沒什麼溫度,就是純粹地晃眼,坐下才上半節課的趙撫虞實在是耐不住,拿筆記本擋在側邊。
謝佑津餘光看了無數次,藏在手掌下的嘴角勾起後沒放下。
“下節課換位置?”
謝佑津的位置靠過道,陽光被趙撫虞擋了個幹淨,看趙撫虞與陽光鬥争确實是很可愛,但是心裡還是有點不忍心,所以提出換位置。
趙撫虞搖頭:“沒事。”
是真的沒事,并不是陽光多歹毒,是他無法适應光而已。
他就坐在那裡,看着台上的老師和PPT,感受着陽光。陽光曬化了他身上長年以來的冰山,或許曬化冰山的不止是陽光。
還有身旁的謝佑津。
趙撫虞覺得自己就想沙漠裡走丢的遊客,脫離隊伍太久,迫切地在兩眼望不到頭的沙漠裡找到同類,最後看到一個身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靠近,并沒考慮這人是否是好人。
但是他的心裡急需,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好人。
落子無悔。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一刻,趙撫虞确信,自己喜歡謝佑津。
下課後,老師拖了一分鐘後才離開,很快徐文耀就走上來攬住謝佑津的肩膀,話确是沖着趙撫虞那邊的:“趙同學,這周五名偵探電影重映,上次謝佑津沒看,這次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趙撫虞知道,前兩天路過影院的時候看見了那部影片的海報,但是他早就看過了,17年去日本看的,是叫《唐紅的戀歌》。
所以他拒絕了:“我之前已經看過了,你們去看吧。”
謝佑津撐着下巴看他:“你覺得好看嗎?”
趙撫虞點頭:“還行。”
謝佑津又問:“你最喜歡哪一部劇場版?”
趙撫虞想了一下:“都還可以,要說喜歡的話,我是降谷零的粉絲,可能會更偏向《純黑的噩夢》和《零的執行人》。”
謝佑津聽到這裡,扶額笑了下。
徐文耀哎了聲:“哎,你倆,謝佑津喜歡赤井秀一,算不算對家啊?”
謝佑津給了徐文耀一肘子,被戳到腰的徐文耀嘿嘿笑了兩聲,連連後退,謝佑津還沒來得及跟趙撫虞解釋徐文耀話裡的歧義,就聽到趙撫虞說:“不算,塑造得很好的動漫,人物形象都很飽滿,我沒有不喜歡任何一個人物角色。”
聽着趙撫虞耐心的解釋,謝佑津點頭:“徐文耀個假粉絲,你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