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争向來如此。
不過,宋家也算是栽了次跟頭,家裡有人跟奸佞同舞必然是不光彩的;屋子外的鳥雀兒又叽叽喳的叫喚,雨蘭多日不見謝韶心裡很是想念,主子如何奴婢就是如何,謝韶在外吃的喝的沒有很好,整個人都削瘦許多,雨蘭和霜松看的心疼,熬了牛乳鮮/雞/子湯來給謝韶補補身體。
院子中的紅梅開的燦烈,如同火把般耀眼,在白色天地中猶為矚目;謝韶搬了椅子沒讓人跟在身後面伺候;不知道是否真的累壞了,這次回帝京後身子總是匮乏,睡覺也是格外的沉重;先前嫣閱有半點吹風草動她都要醒過來。
可現在,嫣閱抱着她如何親親我我都做不了半分動作,整個人懶洋洋的;謝韶乏味,向來謝妙言的種種過往,屍首沒找到,難道真的被大雪封入了冰層之中?久聞山間、特别是靠近西域的地方常有白毛狼群出沒…
捧着熱湯的手暖洋洋的,隻是這味道…謝韶很喜歡牛乳絲滑順口帶着微微腥味的感覺,昔日可以喝上大碗,如今也是看着就膩了?謝韶用端起碗剛要用勺子舀上半口,可奶腥味傳到鼻腔中有些…謝韶瞬間不想喝,惡心感泛上心頭。
她将要把碗放下,身後回廊另側傳來嫣閱和江逾青的呼喚聲,她欣喜,起身間沒站穩,千鈞一發差點摔下台階時嫣閱赫然閃現,迅速摟住了她的腰。
謝韶嗅着嫣閱身上幹爽的梅花香味,混雜着淳厚的木香和嫣檸宮廷中的薄荷清梨味道,很是好聞;謝韶窩在嫣閱懷中,忍不住大口貪婪的嗅着;跟在嫣閱身後的江逾青臉色有些紅潤,特别是眼睛,帶着微弱的濕潤意思。
他見二人粘膩着,隻好轉身站到了院子外面靠在柱子上發呆;他發自内心覺得自己愚蠢,嫣閱是何等的角色,自己又是什麼,自己怎麼可能與嫣閱相提并論呢?他摩挲着嘴唇,彷佛嫣閱不在的日子都是奢望。
要是當時,在西域的戰場上,嫣閱沒有活下來就好了;江逾青這麼想着,他腦子沒辦法将謝韶忘卻,他從見到她開始,便像是中了毒,中了不能緩解的情毒;甚至是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真想從劍鞘中抽出長劍将嫣閱的腦袋砍下來,這樣,謝韶會不會隻有自己。
心裡和身體都隻有自己。
樹葉被風吹動發出清脆的摩擦聲;江逾青笑着将摘了片葉子放在唇間輕輕吹響。
藍天上幾朵白雲飄過,又震落幾片碎雪,風竹從院子外面端着從南省運來的果子見到有些怅然若失的江逾青,心有疑惑。
可轉念向來,江公子不見小姐,八成是因為王爺在吧?
“江公子,不如請去往前廳坐坐?”風竹開口。
風動思緒,從來都四不經意間的撩撥,宮牆之外,富麗堂皇的馬車從王府中駛出;宮牆之内,宋冬覺得當下情況真的不妙,然這一切的元兇居然是素日裡看起來文弱的妹妹,人死了還要給宋家添亂,真是可笑啊。
“咚。”拐角的門檻過高,宋冬沒注意摔倒在地上,她身後的丫鬟着急剛要過去将她扶起便見到位白衣翩翩公子,溫婉的将手中的帕子遞到宋冬手中;宋冬擡起頭,她見過的男子并不算是少數,當然,父親和宋懷也時常說過些,她憑借着眼前人的舉動和攜帶的物件,辨識出這應該是醫者院的?名字應該是…蘇生柏?
他急匆匆地在拐角的地方,額角也帶着猝不及防的汗水,哦?難道如果不是自己差些摔跤就會撞上?宋冬低頭看着沒有蓋嚴實的藥箱,裡面放着幾位藥材和…一張寫着謝韶名字的紙張;宋冬擡頭,嬌滴滴的說道。
“謝公子。”
“不謝,不過,這處回廊乃是去往旁宮的,陛下的住處、尋人等候的憩殿都不在這兒,敢問小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蘇生柏禮貌的後退半步,倒是眼疾手快的遮住了自己的藥箱,似乎是怕裡面的東西被人知道。
不過,宋冬從來都不是個蠢的。
若是旁人怕是不會知道,但可惜自己是注定要成事的,宋冬記得母親懷宋明馨的時候,有些藥,謝韶也在吃麼?
她居然懷了王爺的孩子?
這要是讓她一介罪臣賤人得逞了,那自己的皇後寶座可怎麼辦呢?
宋冬眼睛轉動,繼而等蘇生柏走遠後,對身旁的小丫鬟冷言道,“下次,切記把她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