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什麼将門、宮廷豪族,莫說是成了個反賊,這天下還有什麼是不能得來的呢?
宋明馨心髒跳動的飛快,她眼睫毛眨動着,大口喘氣。
屋子外再次傳來聲音,估計是謝韶和嫣閱的軍隊已經過來了。
宋明馨對着夏流說道,“我知道條小路,我們先走吧。”
夏流搖搖頭,“你要是想回京,自然可以回去,我當然是沿着先前的路子回夏國,不過,宋明馨,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謝韶不是個沒有準備的人,眼下的京都,估計都被她麾下的人和監察寮所把控,你身為宰相之女,卻渾身血腥味兒、草木味兒的從京都之外回來,你要讓你的父親如何保釋你呢?”
聽聞夏流說的,宋明馨心頭一冷。
她趕忙跪在地上對着夏流磕頭道,“求公主大人庇護!我是…我是萬萬不能…”
啪。
夏流側身躲過,抱着膀子看着又在内讧的倆人。
謝妙言沒有任何猶豫,身子稍微好些直接走向前對着宋明馨就是猛踹兩腳,宋明馨疼得在地上蜷縮着身子爬不起來,她眼中帶着憎惡,但更多的還是對于此人的忌憚。
這人太兇險了,這人太聰明了,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随着這人的身邊,她陰晴不定,她總是恍然出奇的濫殺無辜;宋明馨心裡祈禱着,此刻要是謝韶打上來了該多好。
她覺得自己幾根骨頭被謝妙言踹斷了,撕心裂肺的疼,根本沒辦法逃跑。
謝妙言冷眼,嘴角挂着笑,“既然宋小姐這麼想脫開幹系,那今日我就幫幫宋小姐如何?還是說,宋小姐念着昨日的舊情誼,願意替我去死呢?”
這話,聽的宋明馨身後泛起了雞皮疙瘩,發冷。
她這話的意思明顯是想演繹出假死的戲碼,而後讓自己作為替身去作為屍體,這肯定是不行的,宋明馨放不下家裡的顯赫地位,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聽信了周勾和她的花言巧語過來了呢?果真是妙言,謝妙言當真是厲害啊。
宋明馨痛苦的閉上眼睛,忽然感覺腦袋一熱,大片的骨頭碎裂聲傳入耳膜,緊接着便是死一般寂靜;謝妙言并沒有收手,而是直接抄起了實木的闆凳用力打在了宋明馨的腦袋上;宋明馨瞳孔有些渙散,覺得自己該死了。
見狀,夏流真的覺得謝妙言瘋了,接二連三的對自己人出手,怪不得周勾甯願死了又不惜被發現詐死的真相也要脫身,這樣的女人,真的不能共事啊!
屋外,将士們的嘶吼聲、戰火燃燒的煙霧已經彌漫開了。
夏流帶上人皮面具,打算遁入黑暗,還沒挪動腳步,聽謝妙言說道,“哼,阿娘在和下人賤婆子們說三道四的時候我也是聽到過的,說什麼謝韶乃是天命之女,是承蒙滄海桑田而生的帝星,就算是現在,誰赢誰輸,還真的說不準。”
“天命如何,帝女又如何?還不是被羞辱了那麼久,曾經我沒能殺死她,真是可惜,現在,現在的明日,我還是不會放過她,明明是從下賤肚子裡生出來的,還占了個好命格,真是荒廢了這得天獨厚的運勢!”
說這話的時候,夏流注意這謝妙言的眼睛,她瞳孔血色眼白的部分被條條蜿蜒着的黑色蟲子般紋路布滿,她的背後,濃烈的黑霧黑氣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壓垮。
夏流被鎮住,如果說自己來到新朝的目的是為了試探國力、好日後得勝,那謝妙言僅僅是嫉妒和想要搶走傳聞中謝韶的命數,那這個人…
夏流嘴角挂起笑意,不知該如何作答。
如果說執着,那這人是陰鸷;若說心有權謀,那這人…隻有心狠手辣。
她想,如果自己再不走,必然會留下陪葬。
她眼睛最後落在宋明馨身上,她很清楚,喝了血嬰精髓酒的宋明馨壓根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殺死,除非是…遇見了不能遇見的東西。
寨子是守不住了。
但喝了血嬰酒的謝妙言覺得自己身心都被開發到極緻,既然衆親接二連三的背叛,那沒有這些累贅也不壞。
她從袖中摸出張從來沒有用過,新做的人皮面具,轉身抽出斷刀向着寨子外走去。
她咬牙,猩紅眼睛和燥熱心髒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要是這個時候謝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将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就算是兩人直接隔着山。
她也要把她碎屍萬斷、剁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