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發出噼啪聲響,燎出一陣火星子,又慢慢消失在空中。
虛弱地靠在江岑身上,成延延從介子囊裡掏出幾瓶丹藥,垂頭認認真真地辨認起來。
在橙黃的火光照耀下,她的臉龐忽明忽暗,眼瞳中的光點随着跳躍的明火顫動,專注且靈動。
成延延非常謹慎地挑出了三顆丹藥,還再三調動原主的記憶,确認三顆的作用分别是止血、止痛、和恢複靈力的,才一顆顆吃下去。
“你确定這些藥可以吃?”
在她剛吞進喉嚨的那一刻,江岑才不疾不徐道,“三顆藥效都很強,如果相沖的話……”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江岑接下來的話,不是因為胸口的傷導緻的咳嗽,也不是因為那幾顆藥相沖。
單純是被江岑的話吓的,丹藥還卡在喉嚨,冷不丁說上這麼一句話,差點把她嗆死。
等咳嗽平緩下來,成延延咬牙惡狠狠盯着江岑,恨不得揍他一頓。
她确定以及肯定,在她挑丹藥吃丹藥的整個過程中,他視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等吞下去的那一刻,才出聲提醒。
惡劣。
實在是太惡劣了。
等她翻身農奴把歌唱,定要狠狠報複回來!
當然,不是現在……
不過,來日方長!
成延延深呼吸了一下,胸口的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惡毒女配手上的東西果然沒有凡品。
這裡那麼多聖劍門弟子,一會傳送陣也是回到聖劍門,即便藥性相沖。
也死不了吧。
才一盞茶時間,身體的酸痛也逐漸消退。
成延延無視立在一旁的江岑,獨自用體育課前活動筋骨的姿勢,若無旁人地放松手腳。
除了覺得胸口還有些悶,身體基本都恢複了。
“傳送陣已經準備好了。”不遠處有弟子吆喝着。
接下來的收尾工作由支援的人來處理,像他們這種第一批過來的可以回去了。
從剛剛開始,成延延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有種若隐若現的癢意,這裡空氣渾濁,肯定是在洞穴待太久,影響到皮膚了。
通過傳送陣回到聖劍門後,成延延覺得自己愈發不對勁。
皮膚在發燙,皮肉裡面的癢意越來越明顯,撓也撓不到。
所有人都走完了,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在假山旁邊的石塊上坐着。
金烏西墜,晚霞落在假山底下的水面,水上躍動着一層橘色的光彩,像是整個水面都溫溫燒起了火。
而這把火,像是沿着霞光,火辣辣燒到了她身上。
成延延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但她也知道必須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會,擡頭卻被夕陽刺到了眼睛。
夕陽怎麼會刺眼睛呢?她想。
可是她腦袋有點迷糊,怎麼也想不清楚,隻能用手掌遮擋光線,往四處張望尋找能幫她的人。
夏日清風拂面,她覺得有些冷,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傳來的蟬鳴也一聲聲鑽入她腦袋,震得她腦袋發疼。
所有的一切清晰得有些過分。
感官敏感到了帶來困擾的程度。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扭動,然後傾倒。
腹部又傳來難受又熟悉的頂撞,她沒看清楚來人,但是本能就知道是江岑。
想到江岑,又想到了他口中的藥性相沖。
會被藥物毒害的惶恐不斷侵蝕着她,她不喜歡甚至有些恐懼這種脫離了掌控與理智的情況。
成延延想着想着,掙紮了起來,卻發現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她試圖和江岑講道理,這樣子扛着,他的肩膀頂着她的肚子真的很不舒服。
可江岑依然沒有理她。
她聽到有人在講話。
聲音落到她耳中,非常大聲,大聲到她聽不太清楚内容。
隻聽到了什麼“不舒服”、“廂房”、“帶路”等等。
成延延覺得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碎之際,他們終于結束了談話,隻剩腳步聲,一聲聲響到她心髒裡,幾乎要帶偏她心跳的節奏。
成延延覺得自己頭很痛。
意識有些混沌,使得她無法正常的思考。
她好像沒辦法理解他們說的話了……
她崩潰的想,難道她以後要變成說話都聽不懂的傻子了嗎?
變成啥都不會隻知道阿巴阿巴的人了嗎?
誰來救救她。
心中把江岑罵了個體無完膚後,在成片的驚恐與無助之中,一個十分微小的想法在腦海逐漸浮現。
江岑會不會是在幫她?
可是這個猜想又馬上被否定。
肯定不是。
成延延拍着江岑的背,痛苦的想,為什麼要那麼相信惡毒女配的腦海中的知識,當時還不如拉下臉去找其他人要藥呢。
不過吃都吃了,已經挽回不了了。
渾身難受,肚子被他的肩膀硌着也很不舒服。
成延延即使沒有力氣掙紮不開,也沒有想過放棄。
忍着腦袋的眩暈,她開始和江岑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