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玄度用氣音與白泠風交流,耳朵時刻關注着裡屋的動靜,隻等發生什麼打鬥,自己就立刻用護駕的名義進去幫倒忙。
白泠風知道皇帝不中用還好大喜功,卻沒想到他亂來到這種地步。
千年閱曆此時都顯得有些局促,一時不知作何回應,他隻得對着玄度搖了搖頭。
幾息過後,佘柔羌在玄度身前保持着低頭的姿勢一動不動,看不清神色,也安靜得令人憂心。
放心不下的玄度扭過身,正準備安撫孩子幼小的心靈。
緊接着,裡屋傳來一聲巨響。
這下正好給了理由,玄度拍了拍佘柔羌的肩膀,就如離弦之箭蹿進了裡屋。
隻見屋内桌椅皆斷,佘茲站在桌椅前,而皇帝則跌坐在碎木頭堆裡面色慘白。
見有人來,佘茲松了松手腕,關節脆響。
不知她做了什麼,每響一下,皇帝就哆嗦一下。
不同于在破廟裡面,被人販子打擊後的懷疑人生,此時皇帝像是被激發了原始的求生本能,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喘。
看來沒什麼自己發揮的餘地,玄度失望地移開了目光。
接着佘茲向玄度點頭示意,不急不緩走出了屋子,并沒有給皇帝留一個眼神。
猶豫半刻,玄度也擡腳跟着出了屋。
見佘柔羌取出一片錦緞,交給了佘茲,“這是皇後娘娘的内衛半路交給我的,娘娘一直有派人暗中保護我。”
聽這話,佘茲就明白了,這次皇帝的出走,大概是皇後的縱容,也是自己女兒大膽的配合。
本就怒氣未消,此時她更是血壓有些降不下來。佘茲伸手拿過錦緞,随意用一旁的燈盞烤過。
她倒要看看,什麼消息,值得讓自己女兒這麼冒險來傳遞。
跟着出來的玄度,也沒問自己能不能看,悄悄施術隔空看向錦緞。
“要看便一起來看吧,在場沒有外人。”
一瞬間,玄度感覺自己被發現了。不愧是西滇的将領,感官果然敏銳。
回頭看了一眼,皇帝大概是還沒緩過來神,玄度放心地随大家湊到錦緞前。
被火烤過後,錦緞上浮現皇後親筆寫下的文字。
大意是,讓皇帝出來好好長長見識,吃吃苦頭,好在回京後安分受擺布,皇後将回報以對佘柔羌的全心培養。
錦緞上還提到玄度與白泠風皆是可用之人,特派來助佘茲整治西滇。可用之人二人組這才知道,自己是被裴皇後裴老大送來當苦力了。
連看兩遍文字,佘茲心中斷言,果然,皇帝是被皇後故意放出京的。
事實上,自那日玄度解決掉所有皇帝的内衛後,皇帝身邊可謂四處漏風。
大部分都被皇後換成了自己人,所以此次皇帝離開,是她下令裝作沒發現。
可笑皇帝還以為是自己不減當年,能輕易脫離自己内衛們的追蹤保護。
閱後即焚,名貴的布料就這樣化成灰燼。
謹慎地将灰撥開,确認燒毀得一幹二淨,佘茲緩緩将眼神骰向佘柔羌,帶着如大山般威嚴的母愛。
家長教育孩子時間,玄度二人就不摻和了。
雖未感受過來自血脈的壓迫感,此時也有些肝兒顫的玄度拉着白泠風就要告辭。
“明日,我尋二位商議,至于二位是否願意為我所用,我不做強求。”
“好的佘将軍,晚安佘将軍。”
也不管皇帝之後的安置問題,玄度告别完,終于跟白泠風一起逃離了家長的壓迫感。
“現在這麼一看,西滇的夜景也别有一番風味。”
有術法傍身的兩人,今夜得閑在林間嘗試了露營。
白泠風略施神力,一間小竹屋拔地而起。
“想學?”
“嗯嗯,可太方便了。”
“去神界後,到藏經閣九層半,那裡有一塊我們,我都秘密基地,收錄着許多這樣有趣的術法。玄度若是無聊了,可以去那處解悶。”
“到時候你帶我去呗,現在知道,說不定之後就又忘了。”
“好。”如果到時候,他在玄度身邊的話。
也未準備什麼換洗的衣裳,二人隻用術法清潔了周身便和衣而卧。
有時候,玄度甚至覺得在術法的加持下,古代要比現代更加便利安逸。
不知明日佘茲會找二人說些什麼,思索着,已經逐漸習慣在夜間入定的玄度放空了大腦。
而真正需要睡眠的白泠風,卻怎麼也無法安心睡去。
總覺得能陪在玄度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如果自己睡着,那一整夜的時間就這樣被放跑。
白泠風實在不甘心。
左右無法入睡,他索性睜眼,撐着手半倚起上半身,轉頭看向一旁的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