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是一個極大的凹坑,玄度在眺望時,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一處火山。
“那神谕說的應該是火山爆發,就是不知道留下來能得天機是什麼意思。”
兩人站在坑洞邊沿,玄度向前探出身去,讓白泠風不由得心中一緊。
“這幾天我手都要被你捏窄了。”
“抱歉,我。”
幽怨的語氣讓白泠風立刻将手上的力道卸去,但掌心與掌心依舊沒有半寸分離。
“是我讓玄度難受了,但我不想放開玄度,就算這麼任性,玄度也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久違的茶味迎面而來,在歎氣之餘,一道靈光閃過玄度腦海。
“我想到了,種茶樹造商船。我們快回去。”
拽走準備唱大戲的白泠風,玄度興沖沖回到村落,将自己的主意說給村長阿嫲聽。
“按照貴客的意思,天機是暗示島上留有無窮商機?是否有些,亵渎?”
“不如說是,上天攜衆願,推着你們去好好生活?”
連續遊說了好幾日,隻是搖頭的阿嫲終于願意與玄度交流。
隻是玄度的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隆隆聲,四周輕微搖晃,她腳下的地面甚至隆起裂開一道小縫,似是在警示玄度莫要道破,莫要多言。
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勸說的玄度,不會就此放棄。
“我們換個委婉的說法,你想,你細想。天降異火之時,你們會如何做?”
村長阿嫲似乎被玄度的上一句話點悟,一時沒有回神回答。一旁的村民若有所思,替阿嫲說出了答案。
“會接受這份天罰,這是我們應得的。”
“但因為神谕,大家會想要努力活下來,那時候又會怎麼做?”
“造船到海上去,或許會逃回陸地,等一切平息再回來繼續生活。”
“嗯嗯,我知大家不是不能回番女,隻是覺得罪孽深重不願回,有此契機,各位或許會從大陸運來種子在島上耕種,再用船與陸地上的村落貿易往來......”
玄度用帶着蠱惑的語氣,為在場衆人繪出未來藍圖,說了許久,村長阿嫲終于想通,趁玄度短暫休息的氣口說道:
“不過百年前,我們的先輩登上島,但回家的路卻立刻被海水吞食,饑渴難耐之下,将手伸向同胞,更是企圖以活祭獲得心中的慰藉。”
“本以為罪無可恕,貴客,您的到來為我們指引了前路,請告訴我,您的名字。”
“我叫玄度,月亮那個玄度。”
【我叫玄度,玄度是月亮,月亮本就是要在天上的。】
在一旁默默守候的白泠風,腦中因玄度的話,突然閃現短暫的回憶。
看着玄度對村長大談火山茶的種植,回憶帶來的不适感又漸漸消退了。
他大概猜到了被自己封存的記憶是什麼,但強如戰神卻不敢主動揭開這層痂,至少活生生的玄度就在眼前,就讓自己再貪戀一時吧。
玄度今日費了好一番口舌,但心中痛快了不少,她拉着白泠風走出屋子,正要和他談笑幾句,就見漫天濃煙壓向地面。
“不好,火山要爆發了。”
“閣下!玄度閣下!我終于找到你了。”
不遠處的小徑上,男扮女裝進書院,如今已被揭穿的蔡衡,從林中終于找到路,跌撞着朝玄度跑來。
“找我做什麼?做什麼都之後再說,天災來了,我們得抓緊逃跑。”
天災二字讓蔡衡白了臉,她顧不得身上被蚊蟲叮咬和被樹枝劃傷的痕迹,立刻幫着玄度奔走。
三人立刻跑遍小島傳信,一時間島上雞飛狗跳,藏匿在林子裡的一衆尋寶者也現了身。
隻是等衆人跑向來時的通路一看,前方隻剩下了海水,對面的陸地遙遠不可及。
“我看到村裡有船,我們快去搶船!”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衆人又一窩蜂往另一個方向去。
但村裡的船隻打算了村民的位置,載不了這麼多的外來人。
一場争端不可避免。
玄度抱着村中落單的孩子,踹着被綁住雙手的栾宏耀兩人,随着隊伍的最後到達岸邊時,看到的就是一片混戰。
孩子哭着跑向家長,被綁的兩人趁亂往角落挪動,玄度轉了轉手腕,一腳微擡碰了兩下白泠風的鞋。
“把搗亂的都扔海裡。”
在地崩山搖前,兩人踩着風迅速收拾完垃圾,可經過混戰,村民們短時間造的船已經有些破裂漏水。
更糟糕的是,遠處的大山噴出岩漿,滾燙的紅色正往海岸漫延。
若隻是玄度二人,他們自有辦法脫身,但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決定活下來的村民們,玄度腦中暴風思索,努力想為他們留一條生路。
至少再堅持一下,救兵就......
“救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