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星視線在這6個人身上來回打量,視線最終落在了扯住白飛飛手腕的女孩子身上,朝她們颔首示意,“我和蘇同學準備去書店買資料,如果你們和我們順路的話,我們邊走邊說。”
“順路順路,我們也要去買書。”白飛飛立刻點頭接話,根本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那戴着眼鏡的女孩子眼神無奈,露出一個淺笑,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很樂意同行。”
臧星看向蘇禅依,蘇禅依略一颔首,幾人便商量着,最後決定大家一起坐公交車去。
在公交車上,幾人你一嘴我一嘴,邊說邊掏出了手機,把商場裡的事情給蘇禅依講了個一清二楚。
“是很帥。”
蘇禅依在看完視頻以後,眼波流轉,看着坐在旁側的人,勾着唇,似笑非笑。
“是吧是吧!”
白飛飛和那兩個男生應和道,“不過我們聽說上午你們學校出了一場意外,兩個同學被網球打傷了,蘇同學,你沒事吧?”
“我沒事,某人出手,拉了我一把。”
“啊!是臧星!論壇裡都在說,我們在中午的時候就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啦!”
“哎,臧同學,你真的不能教教我嗎?”
那名寸頭男生拉着扶手,看着她,一雙眼睛就差學白飛飛,冒星星了。
“額,都是臨場反應,沒法兒教。”
“那你是不是專門練過啊?”
“用石子打水漂,算嗎?”
“你也玩過這個喔?”
“。。。。。。”
幾人聊了一路,臧星發現不管她說什麼,這幾個人都不會讓話題掉地上,你一言我一語地,從學校聊到校外,從城市聊到農村。一直到幾人走到書店門口,都還沒停嘴。
一直到書店的員工提醒他們書店内不要大聲喧嘩,才讓幾人止住了話頭。
一行人走進書店後,順着書架,走着走着就分散開了。臧星和蘇禅依也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臧星徑直走到了曆史史學相關的書籍區域内,一邊翻看着,一邊取下合心意的書,一直到手裡已經累積了五本厚厚的史學文獻的時候,她的眼神定在了一本類似于地球的《山海經》的一本書上,那本書名為《海川經》,這三個字讓她第一時間就頓住了腳,手擡起,卻在快要碰到那本書的時候,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從旁側伸來,兩隻手在快觸碰到的時候,紛紛停了下來。
臧星偏頭看去,發現對方竟然是自己見過的人,他現在穿着一身西裝式校服,黑色領帶上面的卡扣雕刻着二高字樣。而這個人身材修長,目測一米七八,一張俊逸的臉偏過來,在看到臧星的時候,眼神一頓,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你也喜歡看史學文獻?”
那人看了一眼臧星懷裡抱着的書,伸出去的手已經收回,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訝然。
臧星挑眉,伸手把那本書取了下來,這才看向他,“你好像很意外。”
“不,或許是我眼界太淺,我很少看見喜歡看史學文獻的女生。”
“那恭喜你,你今天就見到了一個。”
兩人對視着,目光在半空交彙,半晌,他輕輕笑了笑,“你好,我是許卿羨,二高高三級。”
“臧星,一高高一級。”
許卿羨看着被她毫不客氣納入懷中的那本書,挑眉,“這本《海川經》能讓給我嗎?”
“你沒看過?”
臧星有些意外這人的直接,但卻也覺得奇怪,按道理來說,他不可能沒看過。
“看過,不過這一版,我等了三個月。”
“你預定的?”
“算是吧。”
“算是?”
“是。”
“你早這麼說,我不就給你了。”
臧星把書拿出來,遞給了他,他勾唇一笑,“這版語言相對來說更加晦澀難懂,如果你想看的話,”他擡頭,視線在書架上掃過,落在一本更厚的版本書冊上面,擡手抽出,把書遞給了她,“這本有圖文詳解,算是最詳細的入門版。”
“謝謝。”
臧星接過了這本有半掌厚,像是地球上的新華字典一樣厚度的書,朝他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不客氣。”
“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兩人在挑完書後,跨步走向學習教材區,因為書店的規定,不能大聲喧嘩,所以許卿羨在說話的時候,需要微微低頭,壓低聲音,而這樣的動作在别人看來,好似他在跟她耳語,兩人關系看起來很親近。
“不是,和同學一起來的。”
“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沒什麼朋友。”
許卿羨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臧星也很直接的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他好似并不覺得自己失禮,微微一笑,又湊近了些許,“我以為,我們是一個圈子的人。”
他俯身靠近的時候,一股清雅幽香淺淺淡淡鑽入她的鼻孔,溫熱的氣息輕輕淺淺噴灑在她的側臉,臧星腳步一頓,眼底閃過幽深的暗流,擡起頭的時候,許卿羨已經拉開了身子,在一步之外,回頭,朝她勾唇一笑,溫文爾雅,卻又帶着訝異,眼睛裡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如果我有冒犯你的話。”
“呵~”臧星低低一笑,笑聲冰冷,卻又帶着點邪異的喑啞,聲音婉轉幽然,眸光暗沉,略過身前滿臉歉意的人,視線一一略過早已經望過來的一些人,其中就包括跟她們一起過來的白飛飛這幾人,她們的眼睛裡流露出擔憂,憤怒,以及好奇。還有幾名穿着短裙皮鞋校服的少女,她們的眼睛裡滿是震驚,訝然,以及絲絲嫉妒。最後落在了正好偏頭看過來的蘇禅依身上,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書架。
“有些人就喜歡用後悔來掩蓋自己的越界行為,好似這樣就可以甩掉他們的明知故犯,利用不知真相群體的同情心,混淆自己犯罪的行徑,試探着旁觀者的底線,壓迫着受害者必須接受他們一句輕飄飄的道歉。”臧星收回視線,垂眸,眼裡洶湧的暗流漸漸回退,輕勾起嘴角,擡頭看着那個已經皺起眉頭的少年,笑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是法治社會,許卿羨,道歉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幹什麼?”
“臧星,我。。。”
“你想說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你不是故意冒犯我的,你隻是不想壞了圖書館的規定,所以才那麼做,沒有我說的那麼嚴重。”
許卿羨似乎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女,和其她女孩兒不一樣,她看似純良随性瘦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個勇敢,鋒利,随時能夠撕開你所有僞裝的靈魂,那雙眼睛,幹淨,純粹,讓人一看就不自覺的認為這個人好接近,下意識的會把她放在低位,去俯視她,哪怕他知道,這個人是和自己一樣,同處在一個水平線的人,在那一刻,他忘記了,他太自然而然地就去做這個俯視的動作了。
他看着那雙不同于其他人的瞳眸,一層一層,從最中心開始,冰冷,蔑視,不屑,層層遞進,像是被投入一顆石子的湖心,泛起的漣漪向四周一層一層擴散,而那些情緒,被他清晰地看在眼裡,順着他的眼睛,深入他的内心,一下下沖擊着他的心髒,好似他那層“虛僞”的僞裝,真的被她給撕開,露出了裡面赤裸裸地,不能見光的龌龊。
許卿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待他回過身來,才發現後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冷汗打濕,那層令人不适的黏膩感,好似在提醒他,他心虛了。意識到這一點,他那張俊逸的臉褪去了些許血色,浮上一層蒼白。開口的時候,那略顯幹啞的嗓音讓周圍圍觀的人都不自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說得對,相對于很多人而言,我的确享受了很多優待,我為我剛才的冒犯,跟你說一聲抱歉,這是該有的禮儀,”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我想,從現在開始,我會平視你,如果我做不到,我也會很坦然地接受,仰視你的一天。”
說完,他鄭重地朝她彎腰,标準的90度,這個緻歉禮,在這個世界,算是最高檔的禮儀。離開之前,他重新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依舊溫和,卻摻雜着明顯地挫敗和自責。
在他離開後,第一個走上前來的人,并不是白飛飛她們,而是四名同樣來自二高的少女,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五官明豔大氣,讓人一看就會忍不住誇贊一句漂亮,她抿着唇,微微蹙着眉頭,看向她的眼神直接,又複雜。半晌,才說道。
“你就是臧星。”
“閣下是?”
“楚秋池。”
臧星朝她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楚小姐。”
“你剛剛說的話,很有趣,我記下了。”
臧星朝她挑挑眉,沒有接話,似乎在等着什麼。果不其然,楚秋池又說了一句。
“不過我很好奇,給你這麼大底氣和許卿羨翻臉的資本是什麼,我很期待和你下次的見面。”
臧星看着她們拿着書離開,這時候,白飛飛她們才一起湧了上來。
“臧星,剛剛那個是許卿羨哎,二高的新一屆校草!”
“聽說是剛從首都轉校來的,開學第一天就在論壇上被人刷爆了話題。”
“有人還說他家背景很深,在京都圈子都是有名的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