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我一個人去的話,你陪我去也行啊。”
“我沒那麼多閑工夫。”楚承年挂了電話,繼續和員工們開會。最近公司上遇到了一點問題,他忙得很。
晚上陸子楓就發燒了,楚承年下班後才知道這件事。
“應該是着涼了,我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很快就好了。”醫生說完就走了。
而床上的那個男人不安地縮成一團,臉色很蒼白,唇卻是鮮豔的紅。
大概是太貪涼了,把被子都踢下床。
楚承年給他重新蓋好,卻被他抱住手臂,溫暖的臉頰和涼涼的發絲全都貼在他的掌心上。
手掌裡溫軟的觸感和乖巧的樣子,讓楚承年感到稀奇,心情也因為他無意識的依賴好了許多。
男人貼在他掌心上的唇輕輕嗫嚅着,好像在說什麼。
唇很軟,氣息也濕漉漉的,好像連夢中都在勾引他。
楚承年捏了捏他的嘴唇,“在說什麼?”
男人眉頭緊鎖,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無意識地夢呓着,楚承年發覺自己竟然有些擔心他。
摸了摸額頭,發現他已經不怎麼燒了。
但還是決定明天送他去醫院做一套體檢,當然,要避開謝修半工作的那家醫院。
他也彎下腰,低沉的嗓音落在陸子楓鼻尖上,暧昧的距離似乎一瞬間就可以吻上去。
楚承年看着他柔軟濕潤的紅唇,想着,要是他連說夢話都喊自己名字的話,親上去好像也無所謂。
反正是他的未婚夫,這本來就是他的本分。
兩雙唇越靠越近,氣息纏綿,隻差那麼一絲絲就要吻上去。
男人又開口了。
這回楚承年聽得很清楚,他說的是。
謝醫生。
仿佛被暴風雪席卷而過,溫暖暧昧的氣氛瞬間消散,冰冷到彼此的吐息都快要凝結成冰。
楚承年捏着他臉頰的手掌猛地用力掐進肉裡,死死掐着,用力到手指都發白。
胸膛劇烈起伏着,幾乎恨不得立刻把眼前這個男人掐死在床上。
媽的,這個賤人!
才以為他乖了幾天,剛給了點好臉色,他就又活膩了。
在他楚承年的床上喊别的男人,當他死了?
這個老男人到底還知不知道,他是誰的未婚夫?
三番五次管不住下半身,還是掐死算了。
掐在臉上的手逐漸下滑,圈在了陸子楓的脖子上。無知無覺的男人皺起眉,蒼白的臉因缺氧而逐漸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紅。
這時,管家敲響了門。
楚承年沒有理,手掌越收越緊。
“先生,燕家來電,說燕大少被送去醫院了,請您去看看。”
即将崩潰的理智猛然被拉回。
楚承年放開手,看到被他騎在身下的男人,臉上、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在他漂亮的臉上有種淩虐殘缺的美。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起身離開。
“以後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别叫醫生來。”他冷着臉對管家說道。
其實他本來更想說讓裡面那個人病死算了,但一想他現在還是自己的未婚夫,要是被人知道他是病死的,太丢臉。
*
陸子楓半夜醒來時,看到床頭有個黑漆漆的人影。
他吓得差點叫出來,卻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噓,你也不想被楚承年發現我和你獨處吧?”男人調笑的臉逼近。
他才發現是梁褚。
頓時松了口氣,還好是個大活人,不是鬼就好。
“大半夜的找我什麼事?”陸子楓莫名感覺嗓子疼,摸了摸脖子。
梁褚瞥了眼他臉上青紫的指痕,笑了笑,伸手想摸上去,還沒碰到就被避開了。
“關于紋身的事,我查到線索了。”
陸子楓連忙問道:“太好了,進展怎麼樣?”
“隻差一點就能拿到照片,不過就是要嫂子再受受苦了。”他歎息道,故意這麼叫他。
陸子楓被惡心到了,“别那麼叫我。”
“你要我做什麼?”
梁褚的臉靠近他,姿勢都快躺到床上貼着他了。
壓低的聲音吹進他的耳朵裡,“大病一場,讓楚承年不得不送你去醫院。”
陸子楓皺着眉頭思索要怎麼裝病,沒注意到梁褚的指腹輕輕貼了上來,在他下巴上的青紫指痕上蹭了蹭。
像摸貓一樣,怕他發現被爪子撓,隻好趁其不備輕輕撸一把。
裝病不難,但楚承年連着好幾天不回來,他演的戲就隻能給那些管家和傭人看。
他的演技實在有限,管家對此沒什麼反應。
畢竟楚承年早就交代過了,隻要人死不了,就不用去跟他報告。
他沒有表示,那梁褚也不能随便來别墅裡找他。
陸子楓天天愁得吃不下睡不好,沒過多久就憔悴了不少,看着真像病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管家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怕他真的噶了,跟楚承年請示了好幾次。
他才叫來了一個醫生。
醫生是梁褚提前收買的人,給他把了把脈,用冰冷的聽診器在陸子楓胸上搓了搓,就一臉沉痛。
“我們出去說。”
這語氣,陸子楓都覺得自己像個命不久矣的絕症患者了。
卧室門沒關,他很清晰地聽到醫生張口就是,“怕是不行了。”
頓時抽了抽嘴角。
他還活得好好的好嗎!
管家聽罷連忙讓傭人送醫生出去,慌張地去和楚承年打電話報告。
醫院裡。
“承年,謝謝你來陪我。”病床上的青年臉色略有些白,氣質柔和。
“不過你家裡那位沒事吧,剛剛聽到管家給你打電話說他病了。”他眉頭微皺,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對待曾經傷害過他的人都能這麼心軟,實在善良。
楚承年坐在床邊慢悠悠地剝了個橘子,看着一點也不着急。“不用管他,他賤命一條。”
反正那個男人皮糙肉厚的,病一病死不了。
真死了也是給他省事兒。
燕雲雀似乎不是很贊同他的話,眉頭就沒舒展過。
“他畢竟是你的未婚夫。”
楚承年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他,上面還帶着他的體溫,燕雲雀接過來,沒吃,而是放在一邊。
他頗為珍惜地攥着幾張發黃的書頁,仔細看着,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
楚承年問他在看什麼,他說:“算是愛情小說吧?是一個很笨的作者寫的。”
“但是我很羨慕另一個主人公……羨慕到恨不得取而代之。”
“你也會看這種幼稚的東西?”楚承年嗤笑,“聽起來像是那家夥會喜歡的。”
燕雲雀的目光閃了閃,嘴角的弧度略有些拉平了,沒叫對面的男人發現。“相信愛情很幼稚嗎?我不這麼覺得。”
“我隻是覺得,有些不配得到的人得到了太多,應該得到的人卻始終等不到回應,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一不小心把那顆剝好的橘子碰到了地上。
汁水充盈的橘子果肉碎了一地。
“你覺得呢?”燕雲雀微微笑着,眼底卻不含半分笑意。
這時梁褚敲了敲門,“楚哥,管家剛剛來電話,醫生說祝先生怕是不行了。”
裡頭的兩人都被他這句“不行了”給驚到了。
看到他們的反應,梁褚一點也不意外,慢吞吞道:“是要準備後事,還是送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