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楓剛出了衛生間,就在門口看到了李洛生,他以為對方要進去,正要讓路。
李洛生忽然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人喜歡?”
李洛生也是豪門出身的公子哥,也很了解楚承年,豪門裡可能有真愛,但楚承年絕不是那種會心軟的人,更别說他心裡早就有人了。
“你是想嫁入豪門吧,不如換個更簡單、更容易心軟的人。”
陸子楓隻覺得好笑,“那你覺得誰比較心軟?”
“目前我遇到的人裡,隻有你肯跟我主動搭話。”
李洛生竟然認同地點了點頭,“我是比較容易心軟。”
陸子楓總覺得他有點奇怪,但是李洛生長相清秀俊朗,姿态也很客氣有理,并沒有任何冒犯他的意思。
“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承年讓我找你回去,他心情不太好。”
果然,他一回去楚承年就嫌棄地惡聲惡氣,“舍得回來了?這麼愛待在廁所裡,以後就别睡在卧室裡了,睡廁所去吧。”
陸子楓下意識反駁。
“那我不得一身味?你天天聞着不惡心?”
楚承年被他怼得咬了咬牙,臉色黑得吓人。
他站起身幾步走到陸子楓面前,帶着一身風雨欲來的陰沉氣息,陸子楓都感覺他下一秒就動手了。
他正要開口,這時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個很高挑的男人,目測有三十來歲了,陸子楓不喜歡男人,也很少關注男人的樣貌。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個男人,大概是一種儒雅又矜持的感覺,感覺他很有涵養,也很成熟。
但是身上又有種疏離冷漠的氣質,讓人感覺很有距離感。男人沒有進來,隻是客套地展示出尊重和禮貌。
但陸子楓總感覺他好像很嫌棄這裡的樣子,那雙目光像是在看病菌一樣,不能說是厭惡,僅僅是看到了一個泥坑,而不想自己身上被染髒所以不打算進入而已。
他和這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是兩個世界的人,看樣子也不欣賞他們的輕狂。
男人離開的時候,他聽到楚承年叫他,“謝醫生。”
謝醫生?
【觸發關鍵詞,謝醫生。謝修半出生于醫學世家,家族企業在醫學領域頗有建樹,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曲丘城沒有人敢不尊重謝家。同時他也是國内外很有名的外科醫生,曾經擔任過燕雲雀的主治醫生并挽回了他的性命,因此楚承年很感激他。一年前他受邀參與了楚先生的驗屍解剖。】
陸子楓頓時眼前一亮,謝修半竟然接觸過楚先生的屍體,那他肯定知道很多重要的信息!
眼看男人要離開了,陸子楓生怕這麼重要的關鍵信息從手上溜走了,連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空氣忽然凝滞了。
所有人都盯着陸子楓抓着謝修半的手,看着謝修半整潔的袖子被抓得皺巴巴的,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這一抓,立刻就把高嶺之花一樣冷漠無情、潔身自好的俊美男人拉入了這個泥濘渾濁的泥潭裡。
陸子楓看他皺起眉,後知後覺地發現,謝修半是不是有潔癖?
【觸發關鍵詞,謝修半的潔癖。當醫生的多少都有點潔癖,謝修半也是如此,謝修半每天都會全副武裝地出門,曾經有人不小心在他沒戴手套的時候握了他的手,第二天這個人就從曲丘城消失了。】
這下陸子楓也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可不是什麼一點潔癖啊!
他僵着手臂,保持着抓着謝修半的姿勢,眼含熱淚地看着他。
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陸子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楚承年一下子就變了臉。
這男人,當着謝醫生的面給他丢臉。
“祝憐玉!”
他一聲暴怒,讓陸子楓打了個哆嗦。
陸子楓連忙收回手背在身後,低着頭,局促得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想着自己前有狼後有虎,小命不保了。
謝修半微微垂下眼皮,眼中映出衣袖上被捏出的褶皺和一縷長長的發尾。
平靜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既然已經打過招呼,我就先走了。”
他沒有再理會身後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也不曾踏入那個世界。
手指輕輕捏着袖子的一角,扶平細細的褶皺。
隔着乳膠的手指觸摸到了不屬于他的一片溫度。
一踏出門,就被風吹散了。
包廂裡陸子楓還戀戀不舍地看着門口謝修半的背影。
楚承年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就這麼饑渴,碰見個男人就犯賤?”
陸子楓有點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他主動往楚承年身邊靠了靠,“沒有啊,我這不是關心你。”
他比楚承年要矮一點,這樣側過頭,熱氣就籠罩了楚承年的耳朵。
暖呼呼的,嗓子也黏糊糊的。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迫不及待勾引他,就這麼喜歡他?
“關心我關心到謝醫生的頭上?”楚承年看到他讨好的姿态,緊繃的嘴唇微微松弛,但還是一臉嘲諷。
“我就是想問他點事兒。”
“問他能不能看得上你這個爛人?”楚承年抓住他摸頭發的手,一時氣上頭,都忘了自己很嫌棄他的事了。
手掌捏了捏,發現手感還挺軟的。
楚承年下意識想着。
皮膚還不錯,這男人身上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發現自己在想什麼後,他立刻又低聲罵了一句,老男人還是比不上小年輕皮膚嬌嫩。
陸子楓撇了撇嘴,“他不是燕雲雀的醫生嗎,我想問問他的情況,有機會的話和他道歉。”
楚承年剛要好轉的臉色立刻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