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過去次次都是毫無懸念的第一,但隻有她自己清楚那些第一的背後究竟付出了多少。
一班的競争壓力很大,兩個名次間差0.5分的事也是常有的,偏偏她的語文挂了作文,這科與其他人拉不了多少分差的學科如果不能穩定發揮,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下午的理綜她不能再失誤了,昨天的數學和今天的理綜是最能拉分的兩門,如果再出差錯,她極有可能會面臨離開一班的風險。
一飯。
林知行和謝思芸大眼瞪小眼,旁邊還坐着尊大佛,甄誠。
林知行:“大姐怎麼沒來吃飯啊?”
對此,謝思芸隻能歎氣:“望舒這個人就是太較真了,可能是上午沒發揮好,沒準偷偷躲在哪個角落裡發憤圖強呢。”
“大姐真是卷得不行啊。”
謝思芸知道她一頭熱學起來便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哪怕再擔心,也隻能就這麼幹操心,什麼也做不了。
“要不要打點飯給她?這不吃飯怎麼行啊?”林知行提議道。
謝思芸立馬否決:“這時候還是别打擾她比較好,這麼多年了我可太了解她那牛脾氣啦。”
平日裡她看着為人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思十分細膩,也很清楚裴望舒的底線是什麼。
林知行這個操心老媽忍不住擔心:“總不能餓着肚子考試啊,這怎麼行?”
兩個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甄誠則是毫不相幹地坐在一旁安靜吃飯,心中閃過上午收卷時她那倉皇迷茫的樣子,還真是被謝思芸給說中了。
打鈴收完卷後,裴望舒還久久坐在位置上,臉色蒼白,神情恍惚,直到老師清場,她才晃晃悠悠地從座位上起來,拿着自己的東西出了考場。
他沒有跟上去,隻是站在後頭遠遠望了一眼她那搖搖欲墜的背影,清瘦又脆弱。
“誠哥!”
甄誠的思緒被林知行喊回,他放下筷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見那頭林知行滿臉讨好,謝思芸雖然怵他但也在旁邊堆滿了抽搐的假笑,兩人瞧着就沒什麼好事要商量的樣子。
最後林知行開了個頭:“誠哥,反正你個高人膽大,不如就麻煩您給大姐送點吃的?”
一邊的謝思芸見狀連連舉手:“我來買她愛吃的!”
“為什麼是我?”甄誠反問道。
林知行搓着手,滿臉不好意思:“這不是看您跟大姐感情深厚,而且您内心強大,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會往心裡去嘛。”
謝思芸也就在有求于他的時候才點了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敢情這一個兩個不想觸黴頭,就推他這個在人家心裡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的人出去,算盤打得倒是挺響。
“誠哥,你就去嘛~大姐那麼冰雪聰明,美麗動人,你送點吃的怎麼了?”林知行扭着身子說道。
謝思芸不去看一旁浮誇的林知行,但還是認真地附和着:“就是就是。”
那頭甄誠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最後又落在了謝思芸身上,随後挑了眉,嘴角一揚:“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我不輕易幹白活。”
謝思芸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躲到林知行身後,心裡咯噔咯噔的。
林知行沒心眼:“誠哥您隻管提條件,我們盡量滿足您!”
黑眸沉沉地定在了謝思芸身上,後者一個激靈,突然開始後悔,要,要不然算了?
但是一想又有些不甘心,倒不如聽聽人家是什麼條件,反正聽聽也不吃虧。
“你,你想做什麼?”謝思芸有些結巴地問出聲。
隻是一接觸到甄誠的視線,她立馬低下頭去,隻覺得駭人,她隻有一米五多,個子嬌小得不行,不說甄誠的臉長得怎麼樣,那一米九的大體格往那一橫,她都要吓得尖叫了!
甄誠對她一驚一乍的表現并不在意,他往後一倚,散漫地揚起下巴淺淺地笑了一聲,掀了掀眼皮:“暫時沒想到,先欠着。”
謝思芸立馬猶豫了。
感覺有被坑到。
午休時分,裴望舒縮在樓梯間的台階上,拿着筆正低頭做着題,忽然底下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她沒有精力去看,那聲音卻在她跟前停了下來。
率先入目的黑色的制服褲,順着褲子往上一直看,直到脖子有些發酸,她才恍惚看到那個人的臉。
是甄誠。
他垂着眸子,靜靜地立于她跟前,看着神色平淡,略有些冷漠,就在她收回視線之際,他将一個粉色的紙袋子提到她跟前。
她愣了愣,看到紙袋子上的小兔子塗鴉。
那是謝思芸喜歡的米菲兔。
“拿着。”
他的聲音不像其他少年那般清脆,反而十分低沉,就像最醇厚的黑巧克力。
送完東西後他便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話,裴望舒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沒入樓梯間,有些怔愣地打開底下的紙袋子,裡頭放着她最常吃的一款小蛋糕,還是熱乎的,再就是幾塊秋梨膏軟糖。
因為她嗓子不适,沒有放巧克力。
還有一瓶金銀花露。
她看着紙袋子裡的東西,發呆了許久。
隔了好一會,才慢慢地撕開包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下午入考場,甄誠注意到一旁的裴望舒依舊頂着一張蒼白的臉,但是看着精神了不少,雖然還是沉默寡淡的樣子。
她将喝了一半的金銀花露放在桌上,随後轉頭看向他,眸光潋滟。
“謝謝。”
她輕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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